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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阿通正典】【全】作者:松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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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通正典】【全】作者:松柏生

               阿通正典

作者:松柏生
1999/01/30发表于:巨豆情色网


章节目录:

第一章      英雄栽在美人手    002楼
第二章      天生活宝本一对    003楼
第三章      天机双星渐现芒    004楼
第四章      魔焰高张血肉飞    005楼
第五章      春风公子展雄风    006楼
第六章      美人异宝全到了    007楼
第七章      细数昔年遗憾事    008楼
第八章      江边痛宰恰查某    009楼
第九章      菜鸟单挑淫娇娘    010楼
第十章      左右逢源乐无穷    011楼
第十一章    密谷艳事特别多    012楼
第十二章    左右逢源乐无穷    013楼
第十三章    酒楼耍宝除枭雄    014楼
第十四章    幼齿仔上门单挑    015楼
第十五章    尔虞我诈暗斗智    016楼
第十六章    枭雄惨遭恶报应    017楼
第十七章    乐极生悲遭软禁    018楼
第十八章    淫妇奸夫皆授首    019楼


[ 本帖最后由 吾夜 于 2011-8-2 16:2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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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郝松

    第一章 英雄栽在美人手

    「春风吹,春燕归,桃杏多娇媚;

    侬把舵,郎打桨,划破西湖水。

    春意浓,春心暖,无力柳叶垂;

    眼儿相望心相印,侬为郎陶醉。」

    歌声又轻又柔,划破寂静的西湖春晓,似乎绵花棒在掏耳屎般,令人听得神驰目直,整个的呆了!

    就连早起要吃虫儿的鸟儿也癡了。

    西湖,环湖三十里,风景,名胜,古迹荟华一处,有山有水,不感单调,仁者和智者皆可以前来寻幽访胜。

    西湖,我国锦绣山河的代表,正宗的「上帝傑作」。

    如有雷同,全属仿冒,不值一顾。

    西湖春晓,薄雾笼罩,画舫罗列,泊於西岸,安宁之中,只闻那轻柔歌声在湖面回汤着。

    歌声突然一挫,倏闻一阵嗲死人的声音道:「嗯!不要嘛!公子,你不是说只是要听人家唱歌吗?」

    那声音又嗲又粘,令人听得直起「鸡母皮」,不由心痒想干活!

    倏听一阵清朗的声音道:「若把西湖比爱珠,浓妆淡抹总相宜,方才是淡抹,现在是浓妆。」

    说完,传出一阵哈哈朗笑声音。

    「嗯!公子,小声点嘛!吵了别人,挺不好意思的!」

    「好!好!小声!小声!」

    尽管再小声,仍然可以听先一阵悉索的脱衣声。

    令人听得全身一热,心猿意马。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开春槟酒」声音。

    「嗯!轻点嘛!人家受不了哩!」

    「哈哈!那就由你自己来吧!轻重缓急,由你自择。」

    声音方歇半晌,停在湖心的那条画舫立即摇幌起来,湖上立即涟漪层层,划破了寂静的湖面。

    不久,摇幌越剧,异响越响。

    泊於两岸附近的画舫亦随着摇幌起来。

    早起的鸟儿随着吱吱喳喳叫起来了。

    不知是在抗读,抑是在喝采?

    总之,西湖春晓的寂静被这「青春进行曲」打破了,好似名美人自熟睡中骤醒,开始在伸懒腰。

    懒腰伸讫,开始曼舞起来了!

    画舫好似置身於惊涛骇浪,随时会有翻覆之厄,激情中的爱珠却悍不畏死的拚命扭动着。

    两岸的画舫摇幌更剧了。

    突听泊在右岸的一条画舫传出一声姑娘的尖叫:「刮飓风啦?」

    接着是一声男人粗鲁的叱声道:「妈的,风你的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妈的!你算是白混啦!」

    「这……不然,那是什么声音呢?」

    「妈的!你自己听听看。」

    「拍!」一声脆响,接着是:「哎唷!卡轻哩啦!」

    「妈的!是不是这种声音呢?」

    「格格!是啦!史大爷,待会儿可要另外「加价」喔!」

    「妈的!加价?我没有向你要「学费」你竟敢向我要「加价」,真是庙寺晒肚兜,天下奇谭!」

    「格格!史大爷,人家加把劲,你就赏脸银子吧!」

    「好啦!好啦!妈的!你乾脆改姓史,名字要钱吧!」

    「格格!好呀!只要大爷你叫了人家,人家即使是姓「屎」,又有什么关系呢?格格格……」

    「妈的!三八查某,你竟敢污辱大爷!」

    「拍!」一声,那名姑娘立即被赏「五百」。

    「哎唷!史大爷,失礼啦!人家下回不敢啦!」

    「妈的!滚开,把银子拿去!」

    「呜!呜……史大爷,人家下回不敢啦!」

    「妈的!一大清早哭什么哭?哭衰的呀!」

    「呜……史大爷,人家不哭啦!不过,求求你别告诉黎大娘……」

    「妈的!扯什么扯?大爷这套绸衫岂是你扯得起的!」

    此时,附近的画舫内之人皆已被惊醒,立即传出一阵怒骂声,这也难怪,有谁愿意在熟睡中被人吵醒呢?

    怒骂声中,每条画舫立即有人头望向湖心那条「风雨飘摇」,「风雨生信心」,仍然不停幌的画舫。

    「妈的!是那位不长眼的……啊……」

    一道白光,不错正是一道白光!

    只见从湖心那条画舫右蓬射出一道白光,奇准无比的射中相距五十余丈远的那位仁兄的喉间。

    是非皆因强出头,祸从口出。

    谁叫他要大嘴巴。

    一把短匕飞行五十余丈,正中喉心,这份腕力以及眼力,实在有够惊人,何况出招者还正在「办事」哩!

    四周立即安静下来了!

    不过,时隔不久,立即传出一阵纷纷议论声音。

    突听湖心那条画舫传出一阵清朗的吟声。

    「芳原绿野姿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

    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

    莫辞盏酒十分劝, 恐风花一片飞;

    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芳原」二字刚吟起,立即有人神色大变,悄悄的离舫上岸。

    中途开溜的人越来越多了。

    当「莫忘归」三字出现之时,那些「后知后觉者」立即抓起衣衫,匆匆丢下夜渡资之后,仓惶的离去。

    那些人皆是练过武,原本可以屁股一拍,拒付夜渡资,可是他们不敢这么做,因为,他们耽心那些姑娘会抗议。

    据传闻,武林中在三年前神秘的冒出一位喜怒无常,武功高强的三旬青年,半年不到即已制造一股「颱风」。

    他名叫莫忘归,外号「潇洒美郎君」,不但人长得有如其号,既潇洒又俊美,作风更是有如其名。

    什么叫做莫忘归呢?简而言之,就是不要忘记归去。

    归去那里呢?老家!

    从那里生下来,就回那里!

    也就是说,步上「奈何桥」唱「魂断蓝桥」。

    这么一个英俊的人,却有这么恐怖的姓名,他究竟是「煞星转世」?或者是不杀人,手就会痒?

    不是!完全不是!

    他一定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杀人。

    问题是,怎么分辨他高不高兴呢?

    因此,这二年余以来,江湖上流传着一句歌谣,「遇上莫忘归,有家不能归!」可见人们对他的忌惮了!

    意指尽量少遇见这位煞星。

    事实上,莫忘归并不是如此的嗜杀,一定是对方让他看不顺眼,他才会出手,不过,只要他一出手,对方就非「嗝屁」不可!

    莫忘归如此的狂妄及嗜杀,当然也引起黑白两道的不满,於是一批批的「制裁」人员相继的出现了!

    可是,在莫忘归机警的反应及高超的武功之下,那一批批的「制裁」人员反而被莫忘归「制裁」了。

    如此一来,莫忘归的名气更大了!

    不过,他也应「观众」的要求,尽量在要送人「回老家」之前打个招呼,因此,他选了这道诗作为「警告诗」。

    只要他一吟诗,就表示准备要杀人了,在现场附近听到吟诗的人就要赶快「溜之大吉」了。

    当吟诗结束之后,也就是他杀人之时。

    难怪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闻声而溜,而且自动付出夜渡资,不敢惊动莫忘归的诗兴了哩。

    此时,莫忘归一见那些人闻声而逃,心中一乐,立即哈哈狂笑,那高吭的笑声立即传出老远。

    正在上面「干活」的爱珠,似乎经不起他那笑声,不但立即「罢工」,而且以纤掌摀住双耳。

    莫忘归望了她一眼,心中更乐,笑声更高。

    可是,他刚继续笑了两声,立即止声。

    不!不是立即止步,他是在一声闷哼之后才止声的,因为,爱珠已经将那支横插在发顶的金步摇「送」给他了。

    右腰眼,不错!那支名贵的金步摇端端正正的戮入莫忘归的右腰眼,立即使他的右半身瘫痪了。

    终朝打雁,令日却被雁啄,莫忘归不由大骇。

    只见他俊眉一掀,左肩一耸就欲出招。

    爱珠闷不吭声的出掌扣肩。

    莫忘归立即整个的瘫痪了!

    「你……你是谁?」

    爱珠冷哼一声,那对原本水汪汪的桃花眼倏然煞芒一闪,阴森森的低声道:「姓莫的,你去问阎老五吧!」

    说完,纤掌在他的「促精穴」一拍!

    莫忘归立即神色大变,全身一颤。

    爱珠跨坐在他的下身,双目一闭立即开始调息。

    莫忘归双目暴睁,暴喝一声:「贱人!」就欲嚼舌自尽,可是,下颚方开,再也合不拢了!

    因为,爱珠已出手叫他「大嘴巴」了。

    莫忘归最讨厌别人「大嘴巴」,他何曾想到自己也会「大嘴巴」,而且是两张嘴皆大大的张开呢?

    上面那张嘴偶尔流挂着唾液。

    下面那张嘴却不住的喷射出一股股的「元阳」。

    这是他出道以来最骇怒的一刻,可是,全身瘫痪,他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辛苦练来的元阳送给别人。

    当元阳枯竭之后,他也要归老家了。

    越凶的人越怕死,莫忘归不由全身颤抖了。

    爱珠不屑的瞄了他一眼,立即又闭目调息。

    半晌之后,突闻江边传来一声叱骂:「凶手在那里?」

    「范捕头,在爱珠那条画舫上。」

    爱珠冷哼一声,倏然收功。

    右掌朝莫忘归的「气海穴」一拍,毁去他的武功之后,立即挂着得意的笑容,开始穿衣系带。

    莫忘归虽然武功全失,却仍然紧盯着她。

    「格格!姓莫的,姑奶奶走了,看你的造化啦!」

    说完,身子朝湖面一射,右袖在湖面连挥两下之后,一溜轻烟般的飘落於岸边,迅速钻入人群中。

    湖面上原本有一条画舫载着衙役要上前抓人,方才突见有人疾逃而去,吓得一阵惊呼出声。

    此时,一见那人已经远去,立即将原本「低速前进」的画舫改为「全速前进」,半晌之后,已有六名捕快上了画舫。

    莫忘归大出洋相,心中之羞愤可想而知。

    范捕头朝现场瞄了一眼,喝道:「你是谁?」

    莫忘归牙关被卸,岂能出声。

    他即使能够出声,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愿出声了。

    范捕头一见自己威风凛凛的怒叱一声,对方居然胆敢相应不理,立即喝道:「好大胆的傢伙,拿下!」

    其中一名四旬捕快立即道:「头儿,他的穴道被制哩!」

    范捕头「啊!」了一声,立即蹲下身子。

    爱珠轻轻松松的制了莫忘归的穴道,却让范捕头累得满头大汗,才合上他的下颚及解开他的肩胛穴。

    双目瞧着那支金步摇,却犹豫不绝的不敢下手。

    莫忘归喘过气之后,探掌扣住那支金步摇往外一扯。

    鲜血立即狂喷而出。

    范捕头吓得连退数步。

    那名老补快毕竟经验较丰富,只见他在莫忘归的伤口疾点数下,一见血势稍止,立即自袋中取出药粉。

    莫忘归咬着牙根自身边衣袋内取出上等刀创药,就欲上药。

    范捕头喝道:「慢着!」

    莫忘归连瞧也不瞧他一眼,迳自将药粉倒在伤口,同时将剩下的整瓶药粉完全倒入口中。

    范捕头脸上无光,就欲上前抓人。

    莫忘归双目一瞪,冷哼一声。

    那股威态立即将范捕头骇得后退一步。

    莫忘归抓过衣衫,就欲穿着。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扶住他。

    莫忘归孤傲的冷哼一声,将他往外一推。

    那名老捕快老脸一红,讷讷的退到一旁。

    莫忘归穿妥衣衫之后,立即坐在舷旁。

    范捕头瞄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朋友,你贵姓?」

    莫忘归剑眉一皱,弱声道:「少噜囌,你们看着办吧!」

    范捕头喝道:「大胆!来人呀!拿下!」

    那名老捕快立即上前低声道:「头儿,此人也是受害者,对他客气点,说不定他会招出凶手的下落哩!」

    「妈的!劳昆,你的酒到底醒了没有?方才离去之人是个母的,必定是爱珠那浪蹄子,船上只剩他一人,他必是凶手。」

    「可是,瞧他的模样像吗?」

    「妈的!管他像不像,刑具一侍候,他就像啦!」

    莫忘归闻言,虽然仍是闭目养神,剑眉却倏地一扬,心中立即改变了万念俱灰,坦承认罪的念头。

    他决心要复仇。

    只见他张开双目,默默的瞧着范捕头。

    范捕头不知怎么搞的,只要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他立即心中发毛,一阵慌乱,因此,他立即将头一偏。

    莫忘归一见良机不可多得,身子立即往外一翻,「扑通!」一声,立即潜入湖中,斜里划了出去。

    「大胆凶手,追!」

    那条画舫立即疾追而去。

    莫忘归虽然功力丧失,而且右腰眼受伤,由於年轻力壮,水性甚佳,加上方才又服下灵药,因此,在水中向前疾游而去。

    他要复仇,他必须摆脱这些捕快的追踪。

    他拚命向前划游着。

    不久,右腰眼之伤口迸裂了。

    鲜血在里余外的湖面上浮现了。

    范捕头喝声:「追!」画舫立即向前驰去。

    可是,连追盏茶时间之后,范捕头 气了。

    越追越远,还追个鸟。

    他立即又忆起莫忘归那付充满恨的眼神,只见他身子一颤之后,立即沉声喝道:「停!靠岸!」

    那条画舫又驰出五、六丈远久,终於向右一偏,朝岸边射去,半晌之后,六人神色凝重的上岸了。

    莫忘归又游出里余远,趁着浮出水面透气之际,回头一瞧,一见那条画舫已经靠岸,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也发现两岸尚有人在注视,他立即继续潜游过去,一直到烈日当空之际,他才朝岸边游去。

    一来,他发现没有人在注视,二来,他发现自己的体力已近无法负荷,再潜游下去,惟有死路一条。

    靠岸之后,他抱着一株垂柳边喘边向四周打量着。

    他一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游到南屏山下,远望对岸之雷峰塔,他不由长长的歎了一口气哩。

    因为,他在昨天午后,尚且以「一鹤沖天之式」由雷峰塔下,轻松潇洒的掠上塔顶上哩。

    面对塔下惊呼失声的游客,他实在得意极了。

    可是,时隔至今尚不到一天,他竟然由一个顶尖高手变成一个平凡之辈,他怎么能够接受呢?」

    他心疼如绞。

    他后悔莫及。

    他痛恨爱珠这个西湖红妓。

    他在柳树旁边矛盾一阵子之后,只见他长长的歎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一团油纸,缓缓的打开。

    内中除了一瓶药及一叠银票以外,剩下的只有两张薄皮面具,他一见他们皆未遭水浸,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朝四周一瞧并无他人,立即覆上一张薄皮面具。

    略一整理,他立即变成一位中年书生。

    他在伤口此过药之后,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爱珠,你这浪蹄子,先让你得意一阵子吧!」

    别人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莫忘归却决心要等到十年,可见他已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复仇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为江湖灵秀之所钟,风景佳丽,无出其右,自古以来,即是兵家必争之地。

    苏州乃是富饶之产米区,城内所居多是达官巨买的别宅,多的是舒散的有闲阶级,品茶听书几乎是日常之娱。

    因此,在城内「开讲茶肆」有楹联云。

    「吴宫花草已无存,骚客清闲,应怀古迹;

    苑宇幽深称独步,雅人品茗,胜读茶经。」

    提起这个「开讲茶肆」,并没有什么人事背景,充其量只是一家「小」字号的茶肆而已!

    加上茶肆主人伍德吝啬成性,因此,生意并不怎么灵光。

    输人不输阵,伍德略一盘算,扣掉甄夫子每月十两的「钟点费」及其他的开销,尚能净赚二十余两,他就继续撑下去了。

    严格的说,「开讲茶肆」的其他开销,除了花生,瓜子,香片,柴火以外,就只有两位小二的开销。

    这两位小二分别是十一岁的伍通及十三岁的石碧卡,伍通免发薪水,石碧卡每月半两,够便宜的吧?」

    若依咱们目前的「劳动基准法」来衡量,伍德早已触於「僱用童工」及「压搾劳力」两条罪了。

    可是,别说当年没有「劳动基准法」这个维护广大劳工朋友权益的法令,即使有,也对伍德无可奈何。

    因为,伍通乃是一名弃婴,是伍德在门前捡到的,若非他那位一直「孵」不出鸡蛋的太太喜欢,伍德早就饿死了。

    救命之恩大於天,深於海,伍通敢抗议吗?

    也真邪门,自从伍德收下伍通之后,三年不到,其妻居然生下了一子伍旺及一女伍玲哩。

    而且,居然歹竹出好笋,伍旺及伍玲还长得挺清秀的哩,可惜,由於过度的娇宠,养成她们一付蛮横的个性。

    至於石碧卡乃是城郊石大空之子,自从石碧卡生下之后,其母首先难产而死,石大空也被歹徒误杀。

    石家本是伍德之佃农,伍德见状之后,只好假装慈悲的替石大空办完丧事,收容了石碧卡。

    为了避免被人批评议论,伍德只好忍痛牺牲每月支出半两银子僱用个性憨直,工作勤快的石碧卡。

    不过,由於石碧卡手脚稍为笨拙,偶尔会打破碟子及杯子,七扣八扣之下,他至今尚欠伍德十两多的银子。

    尽管没有分文可收,伍通及石碧卡却仍然干得很起劲,因为甄夫子的「讲古」实在太精彩了。

    一部封神榜,在甄夫子的口中道来,简直了如神龙活现,不但茶客们听得爽,伍通及石碧卡更听得如癡如醉!

    若非甄夫子轻咳及打手势暗示,他们二人简直忘了要替茶客添茶或送上瓜子及花生了哩!

    起初,甄夫子的确为「开讲茶肆」带来了不少的茶客,可是,这一年来,生意却每况愈下,越来越冷落了。

    是不是甄夫子的讲古经退步了?不是?

    主要的原因是别家茶肆不惜重资僱用南国佳丽陪茶客们喝茶聊天,而且还可以「那个」哩!

    「那个」,包含甚广,小至打情骂悄,大至伴君共赴「襄王神女之梦」,只要茶客们付得起价钱,包你爽。

    在这种情况之下,茶客们当然趋之若 啦!

    营业额下降,伍德当然双眉紧锁啦!

    不过,伍通及石碧卡却暗乐不已。

    因为,客人少,他们的工作也少,听「讲古」的时间就多了。

    这天入夜时分,开讲茶肆座头上只有七名茶客,伍通及石碧卡两三下就将他们服侍妥了!

    甄夫子上台啦!

    喝口茶,润过喉,立即朗声道:「各位大爷,咱们昨夜聊到中坛元帅哪吒被太乙真人莲花化身的经过!」

    他那双目朝那名坐在右排最后方位的中年书生瞄了一眼之后,他立即滔滔不绝的叙述下去。

    口若悬河,高低顿抑,紧扣心弦!

    伍通及石碧卡站在座头旁听怔了。

    那位中年书生自从见到伍通之后,即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毫不理会甄夫子「盖」得天花乱坠。

    伍通今年虽然已近十二岁,不知道是营养不良,或是劳累过度,不但长得又瘦又小,面孔也一片蜡黄。

    不过,他的五官却颇为清秀哩!

    至於石碧卡就憬然不同了,他虽然比伍通大了一岁多,却至少要高出一个头。

    而且一付「虎仔生(魁 ),孔武有力!

    天公伯仔也真会和他开玩笑,既然赐给石碧卡雄壮的体格及下常的容貌,却偏偏令他生得一付「朝天鼻」。

    伍通曾经趁着石碧卡睡觉之时,将两颗油炸花生放在石碧卡的鼻孔前,一个不慎,竟被他吸入鼻中。

    若非甄夫子出手相救,石碧卡险些没命。

    可见,石碧卡这对朝天鼻有多大的「半径」。

    所幸,天公伯为了表示歉意,另外赐给他一付中气十足,鉴锵有力的嗓门,令别人不敢和他吵架!

    因此,石碧卡倒成为名符其实的「 音器」。

    且说甄夫子一见那名中年书生一直盯着伍通,他在暗暗纳闷之余,立即将惊堂木朝桌面一拍,喝道:「休息片刻,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他立即走回房内。

    他尚未走入房内,立即听到那位中年书生沉声唤道:「小二!」,甄夫子立即放缓脚步倾听。

    却听石碧卡应声:「来啦!立即提着大茶壶跑了过去。

    却见那位中年书生朝他挥挥手。

    伍通立即叫道:「哇操!石碧卡,你昨儿个没有洗澡吧?」

    「咦?阿通,你怎么知道呢?」

    「哇操!这位大爷不欢迎你过去,就是明证啦!」

    说完,提着大茶壶快步走了过去。

    他一边替中年书生添茶,一边含笑问道:「大爷,你有何吩咐?」

    「小兄弟,这位讲古先生讲得挺好的哩!他贵姓呀!」

    「甄,西土瓦的甄,小的唤他为甄夫子。」

    「咦?小兄弟,瞧你年纪轻轻的,居然出口成章哩!」

    「哇操!不敢当,全靠甄夫子调教哩!」

    「小兄弟,你今年几岁呀?」

    「十一岁多,不到六公岁。」

    「六公岁?有意思,你贵姓呀?」

    「小的自幼被敝主人拾养,跟随敝主人姓伍,单名通,哇操!小的特别申明一句,是行伍的伍,不是口天吴的吴!」

    中年书生含笑道:「为何要特别申明呢?」

    「哇操!伍通意指有通,吴通写指无通,这其中的差别是不是很大,有没有必要申明呢?」

    「哈哈!有意思,小兄弟,别太迷信了。」

    「哇操!不是小的太迷信啦!小的实在不愿意被人唤作「吴通」,哇操!吴通还不如「扑通」哩!」

    「哈哈!有意思,再来一盘花生吧!」

    「是!是!马上来!」

    伍通的动作可真快,甄夫子尚未重回讲台,他已经端来一盘香喷喷的油炸花生,而且道:「大爷,三文钱,请先付账!」

    「拍!」一声,桌上立即摆着一锭五两银子。

    伍通立即双目一亮。

    中年书生含笑道:「免找啦!」

    「哇操!大……大爷……你……你说什么?」

    「免找啦!其余的算作「小费」!」

    「哇操!小费,不行,不行!」

    「嗯!嫌少吗?」

    「不……不是啦!太多啦!太让你破费啦!这五两银子可以买好几大桶的花生了哩!不行啦!」

    「可是,我身上没有碎银,怎么办?」

    「哇操!小的马上替你把零钱找来!」

    「好吧!」

    伍通拿着那锭银子走到柜台前,刚开口道句:「头家,那盘花生三文钱,请你找钱吧!」

    伍德早已瞧见方纔那一幕,心中早已暗骂不已,闻言之后,立即沉声喝句:「猴囝仔,跟我进来。」

    伍通见状,暗道:「哇操!怪啦!颱风又来了!」

    果然不错,他刚走入大厅,右臂立即被伍德紧紧的抓住,右颊也被掏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疼呼出声。

    所幸,他牢记不叫还好,一叫更惨,因此,隐忍不叫。

    伍德沉声道:「猴囝仔,下回你如果再擅作主张,小心我剥你的皮,扭你的筋,听到没有?」

    「是!是!下回不敢了!」

    半晌之后,伍通低着头将碎银送到中年书生的面前恭声道:「大爷,请你仔细的点一下!」

    说完,避开右颊。

    中年书生哂然一笑,收回那些碎银。

    从那天起,中年书生每晚必来「开讲茶肆」报到,而且周定坐在那个座头以及点一盘花生及瓜子。

    最妙的是,他一见伍通不敢和他多说话,偏偏要找他说话,颇令伍通暗暗叫苦道:「哇操!衰鬼缠身啦!」

    大约在一个月之后,这天黄昏时分,天公伯仔居然下起倾盆大雨,而且越下越过瘾,毫无休息一下之意。

    伍德坐在厅内,望着厅外的露天帐蓬,双眉紧皱,心中不知道已经将天公伯骂了几万遍了!

    城郊的农民却为这场大雨雀跃数丈哩!

    哇操!天公伯仔实在「歹作人」,下场雨,有人高兴,也有人骂,若要气,早就气昏头了。

    看官们,容笔着打个岔,咱们为人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计较别人的批评以及指教呢?

    且说伍德正在望天发愁之际,突见一道白影,自远处行来,他暗呼一句:「臭书生!」立即双目一亮。

    那道白影越走越近,走到簷前,将油伞一收,浑身一拍,在烛光下,果然正是那位天天来捧场的中年书生。

    伍德喜出望外,立即起身招呼道:「大爷,请坐!」

    「在下可以入内一坐吗?」

    「可以,可以,请坐,阿通,奉茶。」

    「是!」一声,站在一旁的伍通立即送上一壶香片及茶杯。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朝茶几旁楠木椅上一坐,拍拍椅背道:「嗯!好椅子,坐起来挺舒服的!」

    伍德谄笑道:「不敢当,区区几张破椅,岂能与贵府之豪华大椅相比呢?」

    「哈哈!伍掌柜的,你太客气啦!你如果将外头的座椅完全使用这种你所谓的破椅,生意一定会更好的。」

    伍德脸孔一红,道:「成本太高啦!划不来的,何况,「纯喫茶」这一行已经没落了,不值得作大笔投资!」

    「真的吗?」

    「大爷,年头不同啦!现在的茶客们除了喝茶以外还想吃吃豆腐,享受和「幼齿仔」打情骂俏的乐趣啦!」

    「喔!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乾脆歇业呢?」

    「这怎么可以呢?我已投下了不少的资金及心血哩!」

    「伍掌柜,在下有意顶下你这个茶肆,你舍得割爱吗?」

    「什么?你想顶下这个茶肆呀?」

    「不错!」

    「这……让我考虑一下。」

    「哈哈!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吧!与其要死不活的在此抛头露面赚点蝇头小利,倒不如拿一笔钱去赚利息!」

    「这……」

    「哈哈!如何?」

    「这……等一下,让我和内人商量一下,对不起,我失陪了!」

    说完,迳自走回房去。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朝伍通道:「小兄弟,伍掌柜如果答应将茶肆顶给我,你们二人愿意留是来帮忙吗?」

    「哇操!不行啦!」

    「为什么呢?」

    「我……据头家说我自幼即没人要,是他把我养大的,我怎么可以自己说走就走呢?大爷,你说对不对?」

    「对!人不能忘本,阿卡,你呢?」

    石碧卡摇头道:「我……我也不行啦!」

    伍通立即轻声叱道:「哇操!卡细声也啦!」

    「好啦!好啦!大爷,真正无法度啦!」

    「为什么呢?」

    「我欠了他十几两银子啦!」

    「小意思,我替你还!」

    「不行啦!阿通不走,我也不走!」

    「嗯!我来解决!」

    说完,边品茗边沉思不语。

    石碧卡却将伍通拉到墙角,低声道:「阿通,你看这个人是不是玩真的?」

    「哇操!据我看,他是玩真的哩,我看他一定会被头家狠敲一笔的!」

    「是呀!真是下车没探听行情,竟敢和这个吝啬郎打交道。」

    「哇操!卡细声仔啦!若被头仔听见,不好受哩!」

    「我宰羊啦!我看……」

    目光一瞥见伍德夫妇已经走了出来,他吓得立即闭嘴。

    伍德夫妇瞄了两个小鬼一眼,立即含笑走向中年书生,人未到,伍德已含笑道:「大爷,这位是内人。」

    中年书生瞄了那位生具刻薄寡懂容貌的妇人一眼,心中暗骂一声,表面上却含笑向她点了点头。

    伍德夫妇坐定之后,立听其妻伍氏问道:「大爷,你真的有意要顶下此店吗?」说完,双目紧盯着中年书生。

    那神情充分流露精明干练。

    中年书生含笑道:「不错!」

    伍氏续道:「大爷,此店地段不错,而且器具尚新,可能要不少的银子哩!」

    「说来听听吧!」

    「二千两银子,如何?」

    伍通及石碧卡不由吓了一跳!

    中年书生指着伍通及石碧卡含笑道:「是不是也包括他们二人?」

    「这怎么行呢?阿卡尚欠我十二两多哩!还有我把阿通自幼抚养长大至今,可花了不少的银子及精神哩!」

    「开个价吧!」

    「一百两如何?」

    「嗯!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付二千一百十五两银子,这个店的一切及他们两人就全部归我啦!」

    伍通突然叫道:「哇操!大爷,阿卡只欠十二两多而已,你付十五两太吃亏了,还有我也 不了那么多……」

    伍氏立即叱道:「猴囝仔,你在胡说些什么?」

    伍通立即将头一低,不敢吭声。

    伍氏立即又转怒为笑道:「大爷,你方纔所说的数目,完全正确,只要你付出这笔银子,这儿的一切全是你的啦!」

    「嗯!伍掌柜的,你同意吗?」

    「同意!同意!」

    「好!麻烦你们去找个见证人来吧!」

    说完,自怀内掏出一叠银票。

    银票一摊开,摆在上面的,赫然是六张「就华银楼」所开具的银票,而且每张的面额皆是五百两银子。

    伍德夫妇瞧傻眼了。

    就华银楼乃是京城一家百年老店,不但信用佳,而且在任何一家银楼皆可以兑现,因此,人人皆欢迎它。

    伍德夫妇混到今天,只是见过它,并没有真正的摸过它,一想到马上可以拥有它们,两人不由乐歪了!

    只听伍氏催道:「阿德,你快点去找保正来吧!」

    「好!好!大爷,你坐会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撑开伞,兴沖沖的跑了出去。

    伍氏笑嘻嘻的道:「大爷,你休息一下,我进去整理东西。」

    「请便!」

    伍氏刚离开,伍通立即跑到中年书生的身边,低声道:「哇操!大爷,你实在太「古意」啦!」

    石碧卡接道:「是呀!阿通替他们做牛做马,他们早就「还本」了,怎么还可以另敲你一百两的竹 呢?」

    伍通也愤愤的低声道:「大爷,阿卡表面上每个月领半两银子,可是,他只要一打破杯盘,就要扣钱,结果……」

    中年书生含笑道:「结果就欠了十二两多,对不对?」

    「是呀!打破杯盘,原本就该赔,可是,头仔所订的价钱比市价还贵,阿卡实在被坑惨了!」

    「你们怎么知道价钱不同呢?」

    「哇操!东街那位王掌柜以前常来听「讲古」,是我悄悄问他的啦!他还一直追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哩!」

    「喔!想不到他们会这么过份!」

    石碧卡接道:「大爷,是你先说到过份,小的才敢再说另外一件事情啦!大爷,你可知道我们两人每餐只能吃一碗饭吗?」

    伍通补充道:「哇操!而且是冷菜剩饭哩!」

    中年书生含笑道:「怪不得你这么瘦,可是,阿卡怎么这么壮呢?」

    「哇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至此,他仔细的朝房内望了一望,低声道:「大爷,事实上,我吃得挺多的哩,每次偷吃,阿卡总是让我多吃一些哩!」

    「偷吃?有没有被抓到呀?」

    「哇操!没有,因为那是头家娘要煮给阿玲及阿旺吃的营养点心,他们既然不喜欢吃,我们只好拔刀相助啦!」

    中年书生莞尔一笑道:「你们这叫做利人利己吧!」

    「哇操!对!对!童子军本来就应该「日行一善」嘛!」

    中年书生含笑道:「你们既然偷吃了那么多的东西,赔他们一百两也是应该的,别再计较啦!」

    「哇操!小的实在替大爷你觉得很不甘心哩!天呀!一百多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哩!赚钱不容易哩!」

    「哈哈!没关系,我身边还有一点钱!」

    「哇操!实在「歹势」啦!让你破费啦!」

    「哇操!大爷,你放心,小的一定会「打拚」的!」

    「对!大爷,我阿卡绝对不会再「摸灰」了!」

    「哈哈!只要你们好好的干,我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而且让你们尽量吃,吃到你们满意为止。」

    石碧卡听得虎目一亮,叫道:「真的吗?」

    中年书生含笑道:「阿卡,你会不会煮饭,作菜?」

    「大爷,你别看小的只有十二岁,小的已经明两年的厨房经验了哩!」

    「洗菜?洗碗盘?」

    「不是啦!是煮饭,炒菜,煎鱼,卤肉,还有……」

    「哈哈!够啦!阿卡,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就负责买菜,及做饭菜的工作,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天呀!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而且日薪一两,打破东西也不用赔。」

    「天呀!阿通,你快掏我一下,快!」

    伍通立即伸手用力的在石碧卡的左腿掏了一下,疼得他大声喊道:「安娘喂!疼死我了,大爷,你是说真的吗?」

    「不错!不过,你可不能故意乱摔乱丢喔!」

    「安啦!安啦!小的不会那么「不上路」啦!大爷,谢谢你!」

    说完,就欲弯腰下跪!

    「慢着,我最讨厌这一套,起来!」

    「是!是!」

    突听伍德朗声笑道:「李兄,到了,请进!」

    「伍兄,别客气,你请!」

    声音未歇,一位相貌中等,身材瘦削,却一身锦服的中年人笑嘻嘻的随着伍德走进大厅来。

    中年书生这才发现厅外的雨已经歇停了,他一见那人手中拿着一个大纸袋,心中暗暗有数,立即站了起来。

    伍德欣喜的道:「大爷,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这先的保正李安李兄,安记客栈就是他所经营的!」

    「唔!何真巧,在下这些时日日直住在贵宝号,可惜,一直无缘得以目睹李掌柜的风采!」

    「哈哈!不敢当,多谢捧场,小弟公务较忙,因此,将店务交给内舅之后,甚少过问店务,服务还周到吧!」

    「亲切,周到,顶咀咀!」

    「哈哈!多谢夸奖,请问尊姓大名?」

    「小姓洪,名叫仁章!」

    「洪兄,听说你有意买下此店?」

    「是的!有劳李兄作个见证。」

    「哈哈!小弟甚感荣幸,小弟已将字状写妥,一式两份,伍兄已签字捏印,你若同意,他就签字捏印吧!」

    说完,将那个纸袋递了过来。

    洪仁章打开纸袋,抽出一瞧,果然是两份字状,他匆匆的瞧了一遍之后,立即含笑道:「伍兄,此店之契状可在此地?」

    「在!在!小弟马上去拿!」

    半晌之后,伍德及伍氏笑嘻嘻的拿着一个纸袋走了出来。

    洪仁章一见那张契状已呈斑黄,心知必是真品,立即递向李安,同时含笑道:「李兄,请你过目一下!」

    李安瞧完之后,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契状及那两张字状上面分别签字之后,笑道:「洪兄,伍兄,明儿到县衙公证一下,就可以了!」

    洪仁章道过谢,立即也签了字。

    伍德拿起毛笔,打算在契状上面签字,突听伍氏说道:「洪大爷,你是不是可以先付一半定银。」

    伍德立即停笔瞄向洪仁章。

    洪仁章含笑将二千二百两银票递给她,道:「伍大嫂,请将剩余之银子以红纸包妥,聊充李兄之谢礼!」

    一出手就是八十五两,好大方。

    李安忙道:「洪兄,你太多礼了,小弟承当不起!」

    「哈哈!李兄,些微薄礼,你请收下吧!尔后多有借重之处!」

    「好吧!从今以后,洪兄若有小弟效劳之处,请尽管吩咐,小弟一定全力以赴,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哈哈!李兄真是古道热肠之人,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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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生活宝本一对

    翌日午后时分,伍通及石碧卡正在厅中收拾碗筷,只听石碧卡低声道:「阿通,要不要听听甄夫子和头仔在谈些什么?」

    「哇操!免啦!他们又不会害我们,听个鸟!」

    「咳!咳!说得有现,一想起来,挺「歹势」的!」

    「哇操!小心点,若摔破碗盘,那就更「歹势」啦!」

    「好啦!好啦!走啦!帮忙洗洗碗盘啦!」

    两人嘻闹惯了,今日得以脱离「头家」伍德夫妇的剥削,两人心中更乐,立即哼着歌儿愉快的干活。

    洪仁章与甄夫子各手持一壶茶,坐在相邻一副座头上,只听甄夫子含笑道:「这对孩子从未如此快乐过,你真是功德无量。」

    洪仁章含笑道:「甄兄,你和这对孩子相处多久了?」

    「不到三年,不过,小弟却十分喜欢这对孩子。」

    「嗯!阿通的慧点,阿卡的憨直,确实令人疼爱,尤其,他们的勤快,更是令小弟欣喜!」

    说完,满意的瞧着那三十几个昨夜甫遭雨淋,今天上午却立即被伍通二人擦洗得清洁溜溜的座头。

    甄夫子含笑道:「洪兄,小弟可否冒昧的请教你一个问题?」

    「请说!」

    「洪兄,你为何肯买下这个茶肆?」

    「实不相瞒,小弟是为了阿通。」

    甄夫子身子微震,讶道:「为了阿通,洪兄,你与他沾亲带故?」

    「没有,小弟只是想救他而已!」

    「救他,小弟不解?」

    「哈哈!甄兄,你也是一个有心人,何必故作不解呢?」

    甄夫子身子一震,沉声道:「洪兄,请直言!」

    「哈哈!甄兄,明人眼里揉不进砂子,你身具一身不俗的武功,为何肯在此屈居这种工作达三年呢?」

    甄夫子全身一震,双目神光一闪即逝,紧盯着洪仁章,沉声道:「在下看走眼了,洪兄敢情还是一位会家子!」

    洪仁章含笑摇摇头,将左腕伸到甄夫子的右手旁。

    甄夫子右掌疾收,凝神不语。

    「甄兄,在下并不谙武,请!」

    甄夫子将右掌食中二指搭上洪仁章的腕脉,凝神默察片刻,只觉他不但不黯武,而且元衰日新弱。

    他怔了一下,立即松腕,沉声道:「洪兄,你既然不谙武,为何要载面具呢?如此精巧的面具,殊为少见哩!」

    「甄兄,你既已查过小弟的脉象,当知小弟的体能,小弟是为了避仇,才远走他乡来到此地的!」

    「洪兄,以你的财力,只要好好的调养一阵子,不难恢复元气,何必在身子未复之前,再管闲事呢?」

    「甄兄,你在怪小弟接近阿通吗?」

    「这……不错!」

    「甄兄,高明如你,定知阿通生具「六阳绝脉」吧?」

    「啊!洪兄,你既不谙武,为何知道阿通生具六阳绝脉呢?」

    洪仁章微笑道:「甄兄,请恕小弟直言,若非你在这十余年来,一直暗中替阿通疏筋通脉,他如今岂有命在。」

    甄夫子由惊转敬,道:「洪兄,高明!」

    「不敢当,甄兄,如果小弟没有瞧走眼,阿通在半年内又需劳你的驾啦!」

    「不错!不过,小弟也只能治标而已,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沉痼越重,小弟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甄兄,小弟有套疗法,不过,必须由你帮忙!」

    说完,以指蘸茶,在桌面边写边低述。

    午后的 阳高照,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二人的交谈,足足的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才结束交谈。

    只听甄夫子肃容道:「洪兄,小弟代阿通向你致谢。」

    「不敢当,天下事变化甚大,等大功告成以后再说吧!我必须去配药材,在这段期间之内,一切偏劳你了!」

    「那里!小弟理当效劳,洪兄请珍重!」

    当日子夜时分,伍通和石碧卡正在熟睡之际,房门轻启,一道人影似灵猫般闪了进来,他正是甄夫子。

    他朝「鼾声」隆隆的石碧卡瞄了一眼,一见到伍通把双腿搁在石碧卡小腹含笑熟睡,他不由莞尔一笑。

    他一指点中伍通的「黑甜穴」,挟起他迳自回到房中。

    他先将伍通平放在榻上,盘坐在他的身边之后,立即催动全身的真气,聚集在双掌,然后,由上往下,在各处大穴一阵子飞拍。

    别看他好似在拍苍蝇般轻松,拍完一周天之后,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胸部起伏喘息不已了。

    他暗一咬牙,不敢稍懈的又飞拍一周天。

    整整的拍了三周天之后,他才歇手。

    不过,他只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了。

    只见他取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之后,立即开始调息。

    由於过度支用真气,他足足的调息一个半时辰之后,才悠悠的醒转,一瞧伍通仍在酣睡,他不由心情一松。

    他悄悄的将伍通送回房间之后,方始躺下假寐。

    黎明时分,他正在入眠之际,突然石碧卡叫道:「阿通,日头照屁股啦!卡紧起来吧!」

    「喔!我好困喔!再让我瞇一下嘛!」

    「不行啦!谁叫你要三更半眠跑出去玩!」

    「哇操!阿卡,你别黑白讲,我一直睁得好好的啦!」

    「有啦!昨夜我起来大便的时候,你明明不在床上。」

    「哇操!黑白讲,黑白讲,你瞧我的布靴摆得整整齐齐的,怎么可能会爬起来玩呢?黑白讲!」

    「可是……我……」

    「哇操!谁叫你要那么贪吃,一定是眼花啦!」

    「眼花?怎么可能呢?我又没有败肾!」

    「哇操!别扯啦!被你这一搅和,睡虫全溜走了,起来干活啦!」

    房内立即一阵子安静。

    甄夫子暗暗苦笑道:「还好,昨夜没有被那个楞小子冲进来,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明夜可要小心啦!」

    他又小瞇好半晌之后,方才起身。

    盥洗好后,走出房间,立即听见石碧卡叫道:「夫子,你早!」

    他含笑应声:「早!」一见他在厅中擦拭茶几及桌椅,立即含笑道:「阿卡,你起得真早哩!」

    「是的!待会儿还要去买茶哩!」

    「有没有银子?」

    「有!有!洪大叔昨天交给小的二十两银子哩!」

    「哈哈!阿卡,你突然有这么多的银子,会不会害怕呀?」

    「会喔!夫子,我跟你讲啦!我昨夜是梦见银子不见,才醒来的,并不是起来大便啦!你可别跟伍通说喔!」

    「哇操!好啊!阿卡,你敢骗我呀!你是什么意思?」

    声音方歇,在院中扫地的伍通已拿着竹扫帚走了进来,瞧他朗目圆睁,双颊圆鼓,分明甚为火大。

    石碧卡急忙双手连摇,道:「阿通,别生气啦!我只是怕你笑我啦!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啦!」

    「真的吗?」

    「真的啦!我如果撒谎,我就是王八,我就「八堵痛」!」

    「哇操!我就相信你一遍,夫子,早!」

    鞠躬一礼之后,他又立即跑出去扫地。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免紧张啦!只要你小心点,银子不会掉的,你忙吧!我要出去走走!」

    「夫子,别忘了早些回来吃早膳喔!」

    「我知道!」

    半个月之后,洪仁章搭乘一辆高蓬马车回来了。

    他刚下车,伍通已欢呼一声:「大叔。」立即跑过来。

    石碧卡及甄夫子亦闻声赶了出来。

    甄夫子哈哈一笑,走下马车之后,立即指挥那名车伕将三个大木箱从车蓬之内搬下马车来。

    那位车伕年约三十五、六岁,长得一付魁梧体格,因此,在搬前面两个木箱之时,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当他将第三个木箱搬下马车之后,却是双颊胀红,双额青筋暴浮,敢情还花了不少的力气哩!

    甄夫子心知,那箱内必是洪仁章前阵子所提过的那两支「寒铁烟斗」,他未待吩咐立即上前协助那名车伕将那个木笨搬入厅中。

    伍通原本要自己搬一个木箱,见状之后,立即朝石碧卡使个眼色,两人立即身子一蹲,将箱子往上一抬。

    那知,那个木箱并没有想像中的沉重,在石碧卡使出全力往上一抬之下,居然斜压向伍通,吓得伍通惊呼出声。

    洪仁章早已胸有成竹,右掌在箱沿一按,顶住了那股冲力,含笑道:「别急,就由大人来搬吧!」

    「哇操!没关系,我们抬得动,阿卡,走!」

    石碧卡足足高出伍通一个头,闻言之后,将上身一弓,朝厅内行去,令洪仁章瞧得暗暗点头称许不已。

    半晌之后,三个木箱皆已放在厅中,那名车伕领过赏银及车资,欢天喜地的驾着马车回家去了。

    洪仁章坐在椅上,接过伍通递来的香茗,含笑道:「阿通,阿卡,你们把这两个木箱搬回我的房内吧!」

    二小恭应一声,立即开始搬运。

    洪仁章含笑朝坐在身左的甄夫子低声道:「甄兄,辛苦你了!」

    「那里,幸不貌命,经过连续半个月的「灵穴渡气」,总算已小有成就,洪兄,那些药物配全了吧?」

    「嗯!若非为了找一味迹近绝种的「穿山龙」,我早在前天就回来了,对了,画室已经整理妥了吧?」

    「是的,一切皆已就绪!」

    「辛苦你了,这瓶药,你服用看看吧!」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那瓶小若掌心,真令人怀疑瓶里装的是什么药?或者是几粒蟑螂屎。

    甄夫子却瞧得身子一震,失声呼道:「天机丹!」

    伍通及石碧卡正要再来搬第二个木箱,闻声之后,好奇的瞧了一眼,若非伍通示意制止,石碧卡早就叫出来了!

    因为,他直觉的听成「田鸡丹」了。

    他听甄夫子「讲古」甚久,知道「丹」这个东西得来不易,因鸡怎么可能会有丹呢?简直是爱说笑。

    因此,他将木箱搬入洪仁章房内之后,立即捂嘴大笑。

    伍通低声道:「哇操!阿卡,你那条神经「锈躲」啦?」

    石碧卡喘了一口气,道:「阿通,你不觉得夫子那句「田鸡丹」很好笑吗?

    田鸡若有丹,我阿卡也有丹啦!」

    说完,又捂嘴连笑,笑得身子连颤。

    「哇操!阿卡,你,乾脆跑到茅坑去笑吧!」

    「对!有理!有种笑法很难受哩!」

    说完,果真跑了出去。

    伍通摇头苦笑一声,立即走回厅中。

    当他走回厅中之时,甄夫子已经回房服药运功,他朝洪仁章一揖之后恭声道:「大叔,你还有什么吩咐?」

    洪仁章微微一笑,尚未开口,立即听见石碧卡那响亮的笑声,他不由好奇的问道:「阿卡在乐什么?」

    「哇操!他……他可能因为见到你太高兴吧!」

    「胡说,说实话!」

    「是!是!阿卡方才听见夫子说了那句「田鸡丹」。越想越好笑,所以才跑到茅坑去大笑一番。」

    「哈哈!有意思!好一个「田鸡丹」,恩师,你如果听到这个楞小子把你的天机丹说成田鸡丹,你将有何感想?」

    说至此,立即哈哈连笑!

    伍通虽然年仅十一、二岁,可是生活的历练以及环境的影响,使他直觉的听出洪大叔的笑声另含悲愤。

    他立即低头不语。

    不错,洪仁章此时的确悲愤不已。

    因为,他正是那位在西湖乐极生悲,被爱珠毁去一身功力,而且几乎吃上官司的「潇洒芙郎君」莫忘归呀!

    见景触情,揭痛疮疤,难怪他会失态。

    所幸,他刚笑了几声,一瞄到伍通低下头,心中一凛,立即倏然止笑,双耳一听石碧卡的笑声更响,他不由一怔。

    伍通心中一急,就欲跑出去制止他。

    莫忘归含笑道:「阿通,让他去吧!」

    「可是,阿卡正笑得起劲,一时不会停的啦!」

    「让他去吧!该停之时,他自然会停,阿通,不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我明明买下茶肆,怎么不开张呢?」

    「是呀!小的都闲得发慌哩!」

    「哈哈,你别慌,自明早起你可就有得忙啦!」

    伍通欣喜的道:「大叔,茶肆明天就要开张啦!」

    莫忘归摇头道:「时机未至,过些时日再说吧!」

    「既然如此,有什么可忙的?」

    「阿通,你有没有发现厅右的那个房间重新装潢啦?」

    「有呀!那间原本是夫子授课的书房,前些日子夫子就把它多隔了一间黑漆漆的小房间,不知要做什么用?」

    「哈哈!那间房名叫「天机房」!」

    伍通「啊!」了一声,张口欲言,立即又停了下来,心中却暗忖道:「哇操!天机房,若被阿卡听见,又要说成田鸡房了。」

    想至此,他不由「噗嗤!」一笑!

    莫忘归含笑道:「阿通,从今夜子时起,你就陪我在那「天机房」作画,顺便听我说些故事给你听听。」

    「哇操!听故事呀!太好啦!不过,为何要选在晚上呢?」

    「哈哈!我习惯於在子时及午时作画,你今天可要早点休息喔!」

    「是的!」

    当夜亥未时分,伍通自动来书房「报到」了。

    他刚在房门叩指轻敲两下,立即听见莫忘归应道:「进来!」

    伍通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书房内烛火明亮,莫忘归裸露上身,仅着一条内裤,赤足而立,他不由「啊!」了一声。

    莫忘归含笑道:「我在作画时,习惯於如此无拘无束,你也把衣靴脱了吧!」说完,迳自走入「天机房」。

    伍通暗叫一声:「怪胎!」只好依言而为。

    他刚推开「天机房」,不由又「啊!」的惊呼一声。

    因为原本乌漆妈黑的小房子此时却大放光明,房内除了一张小桌,一条小凳及一个画架以外,别有两个铁架。

    那两个铁架高与伍通肩齐,放在画架右侧,在两个铁架上面分别摆着一大一小,好似黑木炭,通体乌黑之物。

    莫忘归左手持着一个大木盒,右手持着一支汤匙,正用汤匙自木盒中杓取药粉,往那两支黑木炭装填。

    伍通这才发现那两支黑木炭的末端,各呈圆状,他正在惊异之际,莫忘归已微笑道:「把门关上,过来瞧瞧吧!」

    伍通应声:「是!」立即关门走了过去。

    莫忘归将药粉填妥,又将木盒盖妥放在桌上之后,含笑问道:「阿通,你知道这两支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好似黑木炭哩!」

    「哈哈!阿通,你太不识货啦!即使把全天下的木炭拿来换这其中一支「天机斗」,我也不屑一顾哩!」

    「哇操!天机斗?我想起来了,它们好似大人在抽烟的烟斗!」

    「哈哈!不错,它们正是我的专用烟斗。」

    「大叔,你用这么大的烟斗呀?」

    「是呀!这支小烟斗可吸半个时辰,大烟斗可吸一个时辰,完全看我的烟瘾大小而决定要用那支烟斗。」

    「哇操!大叔,你的烟瘾这么大呀?这是什么烟呀?怎么和别人的烟丝不一样呢?闻起来挺香的哩!」

    「哈哈!我原本就与众不同的。」

    说完,拿起桌上的火摺,引燃之后,交给伍通道:「伍通,你把烟丝点燃吧!」说完,将嘴巴一张含住大烟斗的另一端。

    伍通将火摺凑近那团药粉,莫忘归连吸数口,立见一小撮药分红光一闪,接着冒起来一小股白烟。

    伍通立即闻到一股清香,他不由脱口叫道:「哇操!好香喔!」

    莫忘归松口长吸一口气,好似甚为受用的闭上双目。

    好半晌,只见他沉声道:「夜深了,尽量少说话。」

    说完,含住了小烟斗的另一端。

    伍通点点头,立即将火摺凑近小烟斗的药分上方。

    半晌,小烟斗上的药粉也引燃了!

    莫忘归瞇目连吸数口气之后,低声道:「阿通,我作画之时,你就拿着小烟斗站在我的身边,以便我随时抽。」

    说完,朝画架及铁加间的空地一指。

    伍通会意的点点头,就欲拿起那支大烟斗。

    「慢着,今夜就用小烟斗吧!它挺重的,小心点!」

    伍通瞄了那支二尺半长,寸余粗的小烟斗一眼,暗忖道:「哇操!这支小烟斗能有多重呢?」

    说完,右手一扬,就欲抓它。

    「慢着,还是用双手吧!别弄翻了我的烟!」

    伍通点点头,立即将双手朝小烟斗两侧一握。

    入手之处一阵彻骨冰寒,沿手传上,令他打了一个哆嗦,惊叫一声!

    莫忘归含笑道:「好冷,对不对?」

    「是呀!这是什么怪物呀?」

    「天机斗!」

    「这……」

    「你不敢抬了吗?」

    「哇操!大叔,你放心,小的方才没有注意,这回就没事了!」

    「哈哈!别忘了要用力!」

    伍通点点头,暗一咬牙,再度握上小烟斗。

    他打了一个小哆嗦之后,低喝一声,用力往上一抬!

    小烟斗离开铁架之后,倏地往下一沉,伍通低声喝句:「哇操!」用力一抬,立即将小烟斗抬到腹前。

    莫忘归瞄了他一眼,沉声道:「抬高点,至少要超过双肩,我才抽得到呀!对不对?」说完,迳自坐在画架前的椅上。

    伍通抬着小烟斗,走到莫忘归的身边,将它举过双肩之后,一见果然与莫忘归的嘴部相齐,不由暗暗一喜。

    他不由暗暗庆幸甄夫子没有将椅子做太高。

    莫忘归吸了一大口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立即拿起炭笔开始作画。

    伍通抬了一会儿,只觉双臂发酸,小烟斗立即缓缓的下沉。

    他耽心受责,立即又用力上抬。

    可是,盏茶时间之后,他只觉得双臂酸麻难耐,身子不由一阵颤抖。

    莫忘归见状,吸了一大口烟,缓缓朝他面部喷去,然后,沉声道:「闭口吸气,绝对不准说话!」

    伍通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全身一阵暖洋洋的,不但酸麻之感一扫而空,而且力气似乎增加不少。

    他不由神色一喜。

    莫忘归含笑道:「好多了吧!别开口!」

    伍通闭住正要张开的双唇,暗忖道:「哇操!大叔可真是料事如神哩!居然知道我要开口哩!」

    他立即轻轻的点了点头。

    莫忘归微微一笑,重又继续作画。

    只见他每画十来笔就吸口烟,每吸口烟就闭目享受,随着胸腹一阵起伏之后,他才好似甚为舒爽的缓缓将气吐了出来。

    伍通瞧得暗羨道:「哇操!好爽喔!怪不得大人们常说:「「吞云吐雾,胜过神仙」,有机会倒要试一试哩!」

    正在羨慕之际,突觉双臂一酸,暗叫一声:「哇操!夭寿!又不够力啦!」

    立即使出全力一撑!

    撑了半晌之后,不但双小发酸,连双膝也开始发软了!

    偏偏莫忘归另有用意,似乎烟瘾突发,刚抽完一口,立即又接着要抽,逼得他使出全力咬牙硬撑。

    全身不由轻轻颤抖着。

    汗水亦涔涔直滴了。

    所幸,此时,在窄小的「天机房」内已经是烟雾瀰漫了,伍通情急之下,开始大吸特吸那些药烟了。

    在药烟的激励下,他咬牙硬撑了半个时辰,不过,全身已经好似刚从江河爬起来般湿透了!

    莫忘归连吸数口,一见药粉已经燃尽,立即沉声道:「拿大烟斗来!」

    伍通闻言,差点喊出「救命!」

    不过,他可不敢违背「如此一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大叔,因此,他立即步法蹒跚的将小烟斗放在铁架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祈祷一声:「蚵面豆腐」,他立即咬紧牙关握上那支大烟斗,用力往上一抬。

    大烟斗刚人手,他只觉双手一沉,几乎把握不住,心中一吓,情急生力,立即又将它抬了起来。

    莫忘归心中暗喜,立即起身沉声道:「摆个弓箭步吧!」说完,将双手向上一举,前弓后箭摆出架式。

    伍通颤抖着双腿走到画架旁,他刚小心翼翼的摆出箭步,立即发觉右腿一软,「扑通!」一声,立即跪在地上。

    莫忘归心中倏地一沉!

    倏见伍通咬紧下唇,先将双手向上一举,挺起那支大烟斗之后,右膝再缓缓的离开地面,然后往外一蹦。

    左腿一弓,身子一晃,勉强摆出了弓箭步了。

    不过,下唇已被牙齿咬出殷殷鲜血了。

    莫忘归虽然一向孤傲,却也被这个瘦小子的坚定毅力感动了,他只觉双目一湿,立即起身偏头。

    拿起炭笔,他立即在纸上疾划。

    半个时辰不到,一付「苏堤春晓」立即呈现在纸上。

    显然,莫忘归牢记着令自己饮恨的「西湖」。

    只见他长吁一口气,怔视画景半晌之后,头一偏立即瞧见鲜血沿着伍通的右嘴角向下滴落。

    尽管如此,伍通仍然颤抖的硬撑着。

    汗水流入伍通的双眼,令他泪水直流。

    鼻涕被药粉一薰,不停的淌着。

    不过,他丝毫没有不满的神情。

    莫忘归瞄了他一眼,忍住心中的激动,仔细的瞧着伍通的脸部,胸膛以及背部一阵子之后,身子不由一颤!

    双目立即泛出欣喜的光芒。

    可惜,面具遮住了他的欣喜神情,加上伍通被他瞧得十分的不自然,因此,心中反而觉得有点不悦。

    莫忘归谁发现伍通那迹近枯竭的脉象已有偏向活跃的迹象,心中一喜,长长的吸了一口烟之后,仰靠在椅上。

    口一张,一圈圈的自圈立即穿入烟雾之中。

    他太高兴了。

    伍通却暗骂不已:「哇操!有钱就是大爷,可是这样子坑我,也实在太过份了,哇操!我实在真命苦。」

    心虽怨歎,全身可不敢马虎,仍然竭力在撑着大烟斗。

    两个鼻孔翕张不已,拚命的吸进那些足以增进活力的烟雾,心中却暗暗羨慕石碧卡的那对「朝天鼻。」

    哇操!天生万物必有用,朝天鼻虽然难看,却还可以派上用场,多吸一些烟雾提神强体,清凉有劲哩!

    莫忘归长吁一口气,一瞄那些药粉已将尽,立即含笑道:「把烟斗放回铁架,明天午时再来吧!」

    伍通闻言,好似接到「特赦令」般,神力突生,不但双腿立即站直,而且顺利的将那支大烟斗放回了铁架上。

    他朝莫忘归点点头,迳自离去。

    那知,他刚走出「天机房」正欲取衣之际,突觉腹中一阵「鸡里咕噜」叫声,屁股立即「劈劈拍拍」奏起礼乐。

    谁知臭屁不响,响屁不臭,伍通突闻一股异臭,接着是腹中一疼,他立即开门冲了出去。

    万事莫如拉屎急,伍通顾不得取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茅房之后,褪裤一蹲!

    「劈劈拍拍……」连响,展开「黄金大轰炸」。

    哇操!有够轻松,有够爽!

    他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他只觉全身一阵轻松,下巴朝膝上一顶,居然蹲在茅坑上睡着了。

    他实在透支太多的体力了,疲乏之下,立即烂睡如泥。

    不但如此,还不住的打鼾哩!

    坑的木板门半掩,他那鼾声立即将甄夫子惊醒,他循声掠来一瞧,几乎失声而太笑哩!

    他知道此时不宜惊动伍通,立即含笑掠上远处那棵槐树枝桠间,双膝一盘,乾脆开始调息起来。

    黎明时分,石碧卡睁目醒来一见身旁空空如也,暗暗叫声:「奇怪!」立即习惯性的走往茅房去「缴水费」。

    那知,他尚未走进茅房,立即听见一阵鼾声,他轻咦一声,蹑手蹑脚的走近前,朝木门缝一瞧。

    这一瞧,他立即发现伍通居然蹲在茅坑上面睡觉,他立即叫道:「阿通,你是不是喝醉啦?干嘛在茅坑睡觉?」

    他的嗓门原本就响亮,此时又大惊小怪,不但将远处的甄夫子惊醒,更将伍通骇得立即跳立起来。

    他那双腿由於蹲睡过久,早已麻木,此时跳立起来,一阵酥麻,使他「哇操!」一呼,立即又身子一软,蹲了下去。

    他那条内裤由於突然跳起之故,早已滑落至双踝,此时身子一软,立即将他带得一阵跄踉!

    「砰!」一声!他的左脚立即踩空踏入茅坑内。

    「裂!」一声,那条穿用多年的内裤也撕裂了!

    真是「灾情惨重」!

    石碧卡早已叫声:「小心!」冲入茅房。

    右掌拉住他的右手,立即用力一扯!

    「哇操!轻点!轻点啦!我的脚卡住了!」

    折腾好一阵子之后,伍通的右踝终於带着一团「黄金」以及蠕动不已的「蛆」离开了茅坑。

    他一瞧见那些「蛆」,吓得右脚连踢。

    石碧卡怪叫一声,立即逃出茅房。

    伍通叫声:「哇操!」捡起一截破裤,摀住下身,立即冲向井旁。

    拿起木桶朝井中一掷,提起一桶水之后,高举过顶,「哗啦」一冲。

    石碧卡站在远处叫道:「阿通,小心感冒!」

    阿通毫无冷意,吼道:「免鸡婆,滚开!」立即提又猛冲。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沖了多少桶的水,当他喘呼呼的坐在井旁石地上,一瞧见四周之积水,他不由一怔!

    那口井与厨房相距不远,石碧卡边作早膳边探头偷瞧,他不由也被伍通的突来神力吓得怔住了。

    一直到闻到一股饭焦味道,他才叫句:「夭寿!」一边掀起饭盖,一边将灶中的木柴抽了出来。

    伍通被他的那声「夭寿」惊醒,立即以「百米冲刺」速度冲回房中开始找衣穿着了。

    吃饭之时,伍通由於「歹势」,一直低头猛扒饭。

    甄夫子将一个鹵蛋挟入伍通的碗中,含笑道:「阿通,别慌,多吃点菜,小心噎着了!」

    伍通轻声道句:「夫子,谢谢你!」仍然低头「打冲锋」!

    莫忘归微微一笑,轻嚼慢 着。

    石碧卡生性憨直,乃是一条肠子「直达终点」的人,只要心中有事,那就浑身不对劲了!

    只见他边吃边瞧向伍通,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急透了!

    好不容易等到伍通狼吞虎 的吃完饭,他立即问道:「阿通,你今天是那条筋不对劲了,怎么……」

    伍通抛下一句:「大嘴巴!」立即走了出去。

    石碧卡叫声:「阿通!」就欲起身。

    甄夫子伸手按住他的右肩,含笑道:「别管他,吃饭吧!」

    石碧卡今天才发现一向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甄夫子,居然令他挣动不了,他只好坐下了。

    甄夫子挟起一个鹵蛋递到他的嘴前,沉声道:「吞下!」

    「我……我不想……喔!」

    甄夫子将鹵蛋塞入他的口中,道:「好小子,你如果不把桌上这些东西全部吃掉,你就不准走出此地一步!」

    说完,起身斟了一杯茶递给莫忘归。

    莫忘归一瞧桌上尚有六个鹵蛋,一大盘花生,一盘渍瓜及半锅饭,立即含笑瞧着他看哩。

    石碧卡见状,不敢抗命,果真「发愤图强」开怀大吃了!

    好小子,不但嗓门大,食量也大,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将桌上之食物一扫而光,顺利的完成任务了。

    只听他「喔!」了一声,捂着微鼓的肚皮,咧嘴一笑,将碗盘及筷子放入桶中,立即提出去井边洗了。

    莫忘归吁了一口气,笑道:「这小子真有一套!」

    甄夫子含笑道:「莫兄,你看他是否可以造就?」

    「你有没有查过他的根骨?」

    「有的,他挺适合修练「金钟罩」那类的横练功夫,可惜,小弟没有这份能耐,延误至今尚未着手进行。」

    「不晚,你先让他服下一粒「天机丸」,下午,我将口诀交给你!」

    甄夫子欣喜得身子轻颤,道:「莫兄,谢谢你!」

    「甄兄,你何必如此的客气呢?」

    午时未至,伍通自动到书房报到,脱去衣靴,仅着一条短裤,走入「天机房」,立即发现房中已瀰漫着清香的烟雾。

    莫忘归放下画笔,含笑道:「阿通,你恨我吗?」

    「没有,真的没有。」

    「阿通,时间还早,咱们先聊聊吧!」

    说完,站起身子,走到右侧墙角。

    他指着嵌在墙角上方的那颗鹅卵大小,亮澄澄的珠,含笑道:「阿通,你听过「夜明珠」吗?」

    「听过,夫子在讲口之时,曾提过不少次的夜明珠,听说它不但可以当作照明,还可以避尘,避水,对了,还会避毒,避妖邪哩!」

    「哈哈!大玄了,那是另外的奇珠异宝,这种夜明珠只能供照明用,你瞧,只用四颗夜明珠,天机房就亮如白昼了!」

    「大叔,这种夜明珠很贵吧!」

    「差不多啦!每颗大约值个万两银子!」

    「哇操!万两银子,那……那这个天机房至少价值四万两银子,大叔,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如此的富有呢?」

    「哈哈!咱们先别谈这个问题,干活吧!」

    说完,走向画架。

    他刚坐妥,伍通已双唇紧闭,摆出弓箭步,双手将那支药粉已经点燃的小烟斗举近了莫忘归的嘴旁。

    莫忘归吸了一口,道:「阿通,从现在起,你仍然不准开口,力乏之时,就用力吸烟,同时听我说故事。」

    说完抓起炭笔,继续作画。

    阿通有了昨夜的经验,虽然少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在盏茶时间之后,他又是全身汗下如雨了!

    莫忘归振笔在「苏堤春晓」夹道上画出一株株的杨柳,长堤舒柳,细雨飞烟,一线银钩,横陈湖上,说不出有多潇洒舒情。

    他的眼神忽而淒迷,忽而隐恨,变化无常。

    他全神作画,浑然忘了吸烟。

    伍通尽管累得全身无力,恨不得能够趴在地上喘口气,可是,在未奉命休息之前,他不敢摸灰!

    他尽管在今晨出了那么大的洋相,他只怪自己迷糊贪睡,绝对不敢怪莫忘归,因为,他自知欠人家太多啦!」

    因此,尽管在胸口一疼之后,嘴角又溢血,他仍不敢摸灰。

    因此,尽管他的双目已被汗水浸得泪涕直流,他仍咬紧牙根拚命的吸烟,使劲,绝对不让那支烟斗沉下来。

    好半晌之后,只见莫忘归扔下炭笔,长歎一口气。

    伍通惊诧万分,心神一松,「扑通」一声,右膝又跪在地上了。

    一股血箭也喷出来了。

    只见他咬紧牙根,颤抖着身子,缓缓的将那支小烟斗又抬起来了。

    一口鲜血又喷出来了!

    莫忘归瞧了他一阵子,心中欣喜若狂!

    太顺利了!

    他好似在欣赏一件宝贝般瞧了一阵子之后,道:「下去休息吧!」

    伍通颤抖着双臂将小烟斗放回铁架,跄踉走出「天机房」,弯腰欲取衣,腹中立即又是一阵「鸡里咕噜」疾响。

    昨夜殷鉴不远,他立即往茅坑沖.

    冲进茅坑之后,裤子刚褪下,双臀之间立即「劈劈叭叭」放起「鞭炮」,吓得他慌忙往下一蹲。

    「劈劈叭叭!」声中,又是一阵「黄金大轰炸」。

    足足的轰了盏茶时间之后,一切重归平静。

    伍通如释重负的「喔!」了一声,一闻到那股异臭,他慌忙推开木门,拿起壁间的薄竹片刮理臀部之屎迹。

    刮净之后,他刚站起身,立觉双腿一阵酸麻,几乎当场摔倒,骇得他左掌朝壁间一按,右掌抓起裤子。

    「拍!」一声,那扇以薄木 钉成之墙壁,那里承受得了他这用力一按,立即破了一个大洞。

    伍通暗叫一声:「哇操!有够衰!」双膝一分撑住那条裤子,右掌朝壁上一按,就欲抽出左掌。

    「拍!」一声,那片木板整个的脱落出去了!

    伍通一个重心不稳,朝壁上一倾。

    他骇得大叫一声,身子向后一仰!

    这一仰,不但将左掌抽了出来,而且免除了「撞壁」之厄!

    他不由暗叫一声:「好险!」

    他正欲要松口气,突觉右脚一个踩空,他立即感到不妙,「哇操!」一叫,右脚又已踩进茅坑了!

    那条裤子又破了!

    「波!」一声,他又踩入屎堆了!

    他欲哭无泪啊!

    此时,正在午睡的石碧卡已经闻声而来,他一见到伍通又光着身子将脚踩在茅坑里,脱口叫道:「阿通,你在发神经呀?」

    伍通又羞又气,立即叫道:「哇操!你才发神经哩!滚!」

    「这……阿通,需不需要我拉你一把?」

    「不需要!不需要!滚!」

    石碧卡嘀咕一声:「好心没好报!」立即转身回房。

    伍通匆匆的拔出右脚,甩去污物之后,立即冲向井旁。

    甄夫子站在房内窗旁瞧得暗暗颔首道:「想不到阿通会进展得如此神速,洪兄到底是何来历呢?」

    想至此,掏出那瓶「天机丸」沉思着。

    当夜亥初时分,甄夫子坐在桌前,聆听莫忘归解说如何替石碧卡奠基,越听神色越形恭敬。

    他由莫忘归的嗓音知道对方大约不到三旬,可是,对方的武学修为至少已逾百年,这简直太不成比例了。

    因此,他在领悟之后,钦佩的道:「洪兄,你真是令小弟佩服!」

    「不敢当!一切偏劳你了!」

    甄夫子道句:「那里!这是小弟理当效劳之事!」立即走回房中。

    只见他吞下一粒「天机丸」之后,立即开始调息。

    等他再度醒转之时,己是子初时分,他只觉神清气朗,心知自己的功力已经更精进一层,立即走向石碧卡的房间。

    他一打开房门,立即发现伍通已经不在,石碧卡鼾声如雷的在榻上酣睡,他微微一笑,立即走入房中。

    锁上房门之后,他悄悄的掠上榻。

    双膝一盘,他立即倒出三粒「天机丸」朝石碧卡那半开的口中一掷,药入口即化,迳自流入喉中。

    石碧卡「啧!啧!」嚼了两下,立即又鼾声如雷。

    甄夫子暗暗松口气,轻轻的朝他的「黑甜穴」一拍,「鼾声」立即消失了,甄夫子微微一笑,立即扳正他的身子。

    双掌暗聚功力,开始在石碧卡的身上飞拍着。

    不久,甄夫子已是额顶冒烟,显然已至要紧关头了。

    石碧卡却全身淌汗昏睡不动。

    只见甄夫子闷哼一声,聚集全身功力,再度飞拍石碧卡的穴道,一周天之后,他已气喘如牛了!

    石碧卡却在一震之后,醒了过来,他一见到甄夫子满头大汗又气喘如牛,不由吓了一大跳!

    甄夫子怕他开口 了气,立即双目一瞪,叱道:「住口!不准动!」

    说完,剧喘不已。

    石碧卡吓得凛若寒蝉,不但不敢开口及乱动,甚到连呼吸也不敢乱喘,双目更是向上凝视。

    甄夫子耗功太钜,慌忙取出一粒天机丸吞入腹中。

    闭目休息半晌之后,喘息已止,精神略复,他睁目瞧了石碧卡一阵子之后,不由暗喜着。

    表面上却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石碧卡的眉心,紧张的道:「阿卡,我问你几句话,对就点头,错就摇头,听懂吗?」

    石碧卡一见甄夫子紧张,他也紧张的点了点头。

    甄夫子指尖真力暗透,问道:「阿卡,你这儿会不会热热的?」

    石碧卡双目一转,果觉一阵温热,立即点点头。

    甄夫子又指向他的鼻尖,问道:「这儿会不会热热的?」

    石碧卡一觉温热,立即点点头。

    甄夫子佯「啊……」一声,立即指向他的心口,问道:「这儿呢?」

    石碧卡一觉温热,立即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甄夫子指向他的肚脐,颤声问道:「这……里呢?」

    石碧卡觉得肚脐好似火烫,吓得连点好几个头。

    甄夫子歎了一口气,道:「完了,一切完了,可怜的阿卡。」

    说完,头一低,不住的轻摇着。

    石碧卡吓得心儿狂跳,身子轻颤,忍不住出声问道:「夫子,小的是不是那儿不对劲了?」

    「阿卡,你没有发现你的衣衫全湿了吗?」

    石碧卡伸手一摸,果然入手一湿,拉起衣角一瞧,果然好似刚浸过水,不由吓得叫道:「夫子,这是怎么回事?」

    「咳!阿卡,你已中魔了!」

    「什么?中魔?中什么魔?」

    「女魔!」

    「什么女魔?」

    「唉!方纔我正欲回房之时,突见一道紧影跑出你的房中,我立即追进来,那知却看见那道红影要从你的口中钻进去。

    「我跑过来一抓,正好抓住她的右脚,它一直往里面钻,我一边拉,一边上榻,那知搞了一身大汗,却仍然输了。

    「阿卡,你方才是不是觉得全身好似被火在烤,又热又疼,可是又说不出话,叫不出声音?有没有?」

    「有!有!我还有点印象!」

    「唉!这下子该怎么办?」

    「夫子,我……我会不会嗝屁呢?」

    「现在还不会,以后就会啦?」

    废话,石碧卡刚被打通主要穴道,当然不会死,以后,说不定在一百年以后,他当然会死啦!

    憨直的石碧卡根本想不了这么多,他吓得立即跃起身子跪在榻前,边叩头边求道:「夫子,你什么都懂,你可要救我呀!」

    甄夫子心中暗笑,忙道:「阿卡,快起来,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夫子,你真的要救我吗?」

    「当然啦!你这么勤快,我拚死也要救你。」

    「夫子,你对我真好,我……我好想哭喔!」

    「别这样子,三更半瞑,怎能乱哭呢?你坐好,让我想一想!」

    说完,装模作样的搔发苦思。

    石碧卡坐在榻前,双目一瞬也不瞬的瞧着他。

    突听一阵急奔步声,接着茅房传来一阵「劈劈拍拍」的「轰炸」声音,甄夫子心知必是伍通又在排 体内淤积之气及物体了。

    石碧卡瞄了茅房方向一眼,立即又回头瞧向甄夫子,心中暗疚道:「阿通,失礼,我比较严重,我不能去瞧你了!」

    甄夫子低声道:「阿卡,到我的房间吧!」

    「这……为什么?阿通等一下如果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哩!」

    「阿卡,我想到一个秘方,不过,绝对不能给别人知道,否则这个秘之就失效了,你先别理阿通吧!」

    「好啦!我以后再向阿通解释吧!」

    「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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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机双星渐现芒

    甄夫子带着石碧卡走入房间之后,立即吩咐他脱靴上榻,同时盘坐在他的对面,道:「你会盘坐吧!」

    石碧卡一听夫子愿意救他,心中一宽,立即低声道:「会的,你在讲古的时候常提过盘坐,小的和阿通早已学会了。」

    说完,双膝一盘,挺腰直坐。

    甄夫子纠正过他的小缺失之后,道:「阿卡,你很聪明,我就是要教你盘坐,将那个女魔吓出来。」

    「真的呀!太好了,快!快教我!」

    「别急,要练习盘坐必须注意两件事,否则,症状会更严重!」

    「夫子,请你指点!」

    「阿卡,你怎么斯文起来了?」

    「夫子,小的是学你的语气啦!」

    「哈哈!孺子可教也,阿卡,从今以后,你以必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盘坐,而且一盘坐就不可分心!

    「夫子,请你再说详细一点,小的有听不大懂哩!」

    「很简单,从明天起,你就搬到对面去住,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盘坐很舒服了再睡觉,盘坐之时,不论是天垮下来,也不可停止!」

    「这┅┅天如果真的跨下来,小的岂非被压扁了!」

    「不会啦!你又没有做坏事,对不对?」

    「对!有理!老天有眼,不会压我的!」

    一顿,他又问道:「夫子,你方才吩咐小的要搬到对房去住呀?」

    「是的,否则,岂能偷偷的盘坐!」

    「这┅┅好像对不起阿通哩!」

    「不会啦!他最近好似不大正常,而且不大喜欢和你谈话,你们干脆就暂时分开一阵子吧!」

    「好吧!夫子,你可知道阿通为何会突然怪怪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找机会问他的,我吩咐的第一件事,你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呢?」

    石碧卡想了一下,问道:「夫子,小的要怎样才知道盘坐的很舒服呢?」

    甄夫子暗赞石碧卡的「死心眼」

    道:「阿卡,你开始盘坐,一定会觉得怪怪的,等你不觉得别扭,那就可以睡觉了!」

    「这┅┅小的还是不懂!」

    「没关系,等一下试试看,你就明白了!」

    「好!开始吧!」

    「别急,还有一件事,阿卡,从今天起,你在没有将女魔赶走之前,绝对不可以抱女人,知道吗?」

    「抱女人,羞死人了,小的不敢啦!」

    「好!反正你一定要牢记这两件事!」

    「是的!小的一定会记住!」

    「好!阿卡,你现在把眼睛闭上,然后,你仔细的想一想你的肚脐下方这附近是不是有点热热的?」

    说完,轻轻的按着石碧卡的「气海穴」。

    石碧卡仔细的想了一下,果然觉得那儿有似一团怪怪的东西冒了出来,他立即轻轻的点点头。

    「嗯!你很聪明,记住,这团热热的怪东西就是那个女魔,你绝对不可紧张,而且不可说话,否则,它会乱跑的。」

    石碧卡一听那团怪东西就是女魔,他岂能不惊,立即紧张的点点头。

    「阿卡,别紧张,我教你一招“晕头转向功”,你只要将它赶得晕头转向,它在受不了之后,早晚会自己逃出来了!」

    石碧卡一听有理,立即点点头。

    甄夫子将左掌轻按在石碧卡的「中极穴」,低声道:「阿卡,你现在开始想,只要你将它赶到左掌按的地方就行了!」

    石碧卡立即点点头,立即开始「想」。

    可是,他没有学过提气运功之法,加上个性憨直,任凭他想得额上冒汗,却仍然无法催动那团真气。

    甄夫子见状,暗暗自责一声糊涂,立即道:「阿卡,别急,它很顽皮不肯去,对不对,好!我帮你!」

    说完,将一缕真气渡入他的体内将那转真气缓缓的推向「中极穴」。

    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沿着「关元穴」,「石门穴」一直推动下去,直到运行一周天之后,他才收手!

    他不收手也不行,因为他太累了!

    憨直的石碧卡却因此而受益不浅。

    甄夫子一见石碧卡仍然无法自行运转真气,暗叹一声:「急不得!」

    立即略喘道:「阿卡,它太皮了,明天再说吧!

    「对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否则,它会乱跑,来你先作几个深呼吸,等它躲起来以后,再回去睡觉吧!」

    说完,他又取出一粒「天机丸」

    吞了下去,同时默默的瞧着石碧卡,心中也暗暗的耽心他会收岔了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见石碧卡睁开双目低声道:「夫子,它躲起来了,小的要回去困了,谢啦!」

    说完,穿妥布靴,悄然走回房去。

    甄夫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开始调息。

    石碧卡回房一见伍通穿着自己的那条宽内裤趴在榻上呼呼大睡,心知阿通一定又弄破内裤,不由哈哈一笑。

    笑声一出,他立即警觉的捂住口。

    所幸伍通累得烂睡如泥,根本没有听见笑声,因此,仍然呼呼大睡,石碧卡拍拍心口,悄悄的走到榻前。

    他将伍通搬正之后,吹熄烛火,脱去布靴,躺在伍通的身边。

    双目一闭,转了两三次身之后,他的鼾声立即与伍通的呼声「合唱」起来,好一曲「睡眠进行曲。」

    伍通一直睡到辰初时分才醒来,他一见到石碧卡抱着棉被枕头向外行去,立即叫道:「哇操!阿卡,你在干什么?」

    石碧卡吓了一大跳,暗叫一声:「安娘喂!」

    立即转首道:「阿通┅我┅┅我要┅┅搬┅┅搬到┅┅夫子┅┅的对房┅┅」

    伍通诧异的叫道:「哇操!你干嘛突然要搬到那边去睡?大叔有没有同意呢?是不是我得罪你了?」

    石碧卡急得满脸通红,连道:「不是啦!是夫子叫我搬的啦!哎唷!轻点啦!你快把我的手捏断啦!」

    伍通紧抓着他的双臂,叫道:「哇操!你别乱盖,阿卡,我知道你在骗我,有胆子的话,双目瞧着我。」

    石碧卡心中有鬼,那敢正视他,只听他叫道:「阿通,快放手,我还要去买菜哩!下回若明时间,我再向你解释吧!」

    说完,用力手挣,慌忙逃去。

    阿通叫声:「阿卡,你┅┅」

    一见他急于逃去,他不由低头暗忖道:「哇操!他一定是受不了我的“发神经”!」

    想至此,他默默的走去书房穿回自己昨夜来不及穿的衣裤,然后无精打彩的到井边去漱洗了。

    他边刷牙,边诧道:「哇操!大叔好似故意要整我哩,否则,为何每次皆要看我快要受不了,才肯让我离开呢?」

    「哇操!接连三次都扯破了内裤,今天中午如果再扯破,我不但要欠阿卡一条内裤,还要光屁股哩!

    「哇操!那支小烟斗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又冰又重,每次皆把我压得流汗吐血及屁滚屎流的!」

    怔想半晌之后,他默默的擦干脸,立即走入厨房去吃早膳。

    当夜亥时未至,甄夫子已经盘坐在石碧卡的对面,双掌缓缓的在他的穴道移动,引导他运功行气。

    由于经过充份的调息,甄夫子在折腾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诱导石碧卡那股真气运行一周天了。

    他暗暗透口气,立即沉声道:「阿卡,你自己赶看看!」

    说完,紧盯着他的身子。

    石碧卡点点头,意念一动,那股真气立即顺利的运行起来了。

    甄夫子欣喜的全身轻颤不已。

    当真气又运行一周天之后,甄夫子悄悄的拭去兴奋之泪,沉声道:「阿卡,继续赶,再赶十圈。」

    说完,他也开始调息。

    石碧卡点点头,立即开始赶那个「女魔」。

    又一周天之后,他只觉全身轻松舒畅,越想越有意思,意念一生,立即加快催动真气,不久,即已入定。

    他实在爽透了!

    此时的伍通却惨兮兮的!

    因为,他刚才一进入「天机房」,莫忘归立即含笑叫他抬那支大烟斗,他在闻言之后,几乎惊叫出声。

    所幸,他已认命了,因此,牙根一咬,立即开始抬了!

    抬不到盏茶时间,他已经摇幌不定了。

    右膝也跪在地上了。

    莫忘归存心激发伍通的潜力,因此,立即将头一偏。

    伍通见状,心中一急,立即咬牙一抬,将大烟斗凑近莫忘归的嘴边,经此一逼,鲜血再度从嘴旁溢出来了。

    莫忘归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雾一圈圈的罩着伍通的头脸。

    伍通鼻孔翕张,猛吸着烟雾。

    鲜血却汨汨的溢了出来。

    他支撑不到半个时辰,只听「砰!」一声,他已摔落在地,那支大烟斗也疾砸而下,吓得他叫道:「救人喔!」

    口一张,鲜血连喷,人已晕眩。

    在此危急之际,只见莫忘归右手一捞,已经轻松愉快的将那支将近五十斤的大烟斗抓住了!

    他虽然功力被废,一来年青,二来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体力已复,因此,顺利的将大烟斗放在铁架上。

    他挟起伍通来到茅坑外,立即朝伍通的人中连捏数下,口中低声连唤:「阿通,起来┅┅」

    说完,轻轻拍着他的双颊。

    「呃」一声,伍通又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双目一睁,唤声:「大叔!」

    立即站了起来,腹中立即一阵「咕噜」连响。

    伍通神色一变,就欲冲刺。

    「阿通,别急,这去吧!」

    伍通回头一看自己果然就在茅坑前面,匆匆的朝莫忘归点过头之后,立即就冲入茅房里。

    莫忘归微微一笑,迳自离去。

    身后立即传来一阵「劈劈拍拍」的「礼炮欢送」声音。

    韶光易逝,一晃即过了一年余。

    这一夜正是中秋月圆的大好日子,只见莫忘归及甄夫子坐在院中品茗欢叙,神情十分的欢愉。

    伍通脚踩「弓箭步」站在一座大锅旁,双手持铲来回不停的挥铲,炒动锅中之粟子。

    「沙┅┅」声中,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石碧卡蹲在灶前一边添柴,一边叫道:「阿通,你可真罩得住,居然连蹲两个时辰了哩!」

    「哇操!小卡斯啦!我正在研究,能不能一口气蹲上个三天又三夜的哩!哈哈!」

    「我的吗呀!这是没可能的“代志”啦!你不要吃饭,睡觉呀?还有大便,小便怎么办呢?」

    「哇操!这些全是我研究的范围,你等着瞧吧!」

    「我的吗呀!阿通,你真的要试看看呀?」

    「哇操!标准答案!」

    甄夫子突然哈哈一笑,道:「好香喔!我先吃看看!」

    说完,走到锅旁,右手一伸就要入锅抓粟子。

    锅中摆了热呼呼,直冒烟的砂子及粟子,甄夫子那双手又细又白,这一伸进去,不被烤焦才怪!

    「哇操!夫子,你┅┅你别开玩笑!」

    「我的妈呀!夫子┅┅」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我是公的,怎能当你的妈呢?」

    「不┅┅不是啦!夫子,那砂子很烫哩!」

    甄夫子道句:「是吗?」

    竟将双手伸入砂中来回翻搅,好似要挑出最香,最夫,最好吃的粟子。

    伍通及石碧卡瞧得双目圆睁,嘴巴夫开,整个的怔住了。

    突见他的双手各持一粒粟子,拇指及食指一捏,「拍!」「拍!」两声脆响,那硬梆梆的外壳居然被他捏开了。

    在玄功暗捏之下,那两个外壳似被刀割般整齐画一的对中分开,不由令一旁的莫忘归瞧得暗暗称许。

    伍通及石碧卡又啊了一声,更加惊讶了。

    他们曾经偷吃过冷粟子,那还是石碧卡用石头砸了数下,连核仁也砸破了,才欢天喜地的抢吃一空。

    因此,他们知道粟子的核是硬梆梆的,此时一见甄夫子不但不怕热,而且手劲这么大,实在「惊死人」啦!

    甄夫子微微一笑,将两粒粟子递给莫忘归之后,重又走到锅旁,道:「阿卡,你想不想试试看?」

    石碧卡后退一步,双手连摇,道:「爱说笑!好烫哩!」

    艾天媚含笑道:「烫?不会呀!你瞧!」

    说完,双掌又在锅中翻找出两粒粟子。

    「卡!」「卡!」两声,两粒粟子又被捏开了。

    只见他将两粒粟子递给伍通及石碧卡,道:「吃吧!」

    石碧卡伸手一接,只觉入手生烫他。他「唔!」的怪叫一声之后,立即双掌互抛,将那粒粟子来回在空中「清凉一下」!口中「喔!喔!」连连呼烫不已!

    伍通一见甄夫子含笑瞧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将那粒粟子接过来,怪的是,粟子入掌之后,居然不烫哩!

    他怔了一下,立即紧盯着那粒犹在冒着热气的粟子。

    甄夫子心中有数,暗道:「洪兄实在神秘莫测,短短的年余期间即能将伍通的体质作了如此大的改变!」

    他随意的自锅中捏起一粒粟子,剥开之后,将它塞入口中,边嚼边含笑瞧着犹在发怔的伍通。

    伍通一瞥见夫子在瞧着自己,尴尬的轻咳一声,立即将那粒粟子塞入口中,怪的是,它居然也不烫哩!

    香甜可以,留齿生香,他不由暗呼好吃!

    甄夫子含笑道:「阿通,你这手“炒粟子”挺够火候的哩!」

    「哇操!不敢当!

    小的是临时抱佛脚向阿卡恶补的!」

    「喔!阿卡,你怎么还不吃呢?」

    石碧卡将那粒犹有余烫的粟子硬放在右掌,苦笑道:「还烫哩!」

    「怎么会呢?阿通,会烫吗?」

    说完,又抓起一个粟子,捏破壳之后,递给伍通。

    伍通有了一次的经验,有恃无恐的接了过来,同时塞入口中,边嚼边道:「哇操!又香又甜,真好吃喔!」

    石碧卡怔住了!

    「哇操!阿卡,快吃呀!」

    「喔!好!好!好吃!」

    粟子一入口,他立即「喔!」「喔!」张口呼气不已。

    伍通不由哈哈大笑不已!

    石碧卡又烫又急,口水禁不住掉了下来!

    甄夫子微微一笑,一口气将二十余粒粟子捡入盘中,道:「火候差不多了,把火熄了,一起过来吃吧!」

    说完,迳自朝桌子行去。

    伍通运铲在锅内连铲,叫道:「哇操!阿卡,听到没有,赶紧将火弄熄,一起去吃香喷喷的粟子吧!」

    石碧卡早已将灶中之柴火抽了出来,悄悄的将那粒粟子吐入柴中,低「喔!」一声,道:「我不吃,烫死我啦!」

    「哇操!没有那么严重啦!走吧!」

    石碧卡用水淋熄柴火,同时叫道:「我真的不吃啦!」

    甄夫子含笑叫道:「阿卡,桌上有长生果,你过来吃吧!」

    石碧卡应声:「好!」

    竟比伍通还早坐在桌边,右手一扬,抓起一把花生,津津有味的磕吃起来了。

    伍通替他斟了一杯茶,叫道:「哇操!吃慢点,喝口茶吧!若被噎到了,可别说不吃花生了!」

    石碧卡喝了一大口茶,道:「阿卡,拜托,你少糗我啦!」

    「哇操!阿卡,你进步不少哩!居然还听得懂我在糗你哩!哇操!不简单,实在不简单!」

    「阿通,你才厉害哩!你怎么不怕烫呢?」

    「哇操!根本就不烫嘛!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不烫呢?你瞧我的手心起了一个小泡哩!」

    伍通一见他的右掌心果然起了一个小泡,「哇操!」一叫,急忙朝自己的双掌心仔细的打量一阵子。

    「咦!阿通,你怎么不会起水泡呢?我瞧你拿了好久的粟子哩!」

    「哇操!我也在奇怪哩!我再拿一个试看看!」

    说完,将手伸进盘中抓起一个粟子。

    「阿通,你真的不烫呀?」

    「哇操!奇怪啦!真的不烫哩!你要不要摸看看?」

    「不!不!你把它敲开来看会不会烫?」

    「哇操!有理!」

    说完,右掌一握,朝粟子一捶!

    「拍!」一声,那粒粟子连壳带仁,被捶得稀巴烂了,石碧卡惊叫道:「我的妈呀!阿通,你会铁砂掌呀?」

    「哇操!铁砂掌?铁个鸟啦!」

    「可是,上回,咱们用石头捶了好几下仍然捶不烂,现在你却一下子就捶烂了,实在太恐怖了!」

    甄夫子哈哈笑道:「阿卡,你也可以捶看看呀?」

    「不!不!烫死我了,我┅┅我还是少惹它为妙。」

    说完,又抓起一把粟子。

    甄夫子含笑道:「阿通,你试试我这招捏功吧!」

    「哇操!捏功?妙!我捏看看!」

    话未说完,早已拣起一粒粟子,双指一捏,「拍!」一声,那粒粟子连壳带仁被捏碎,碎片向四下溅落着。

    「哇操!这┅┅这是怎么回事?」

    二小整个的怔住了。

    甄夫子哈哈一笑,道:「阿通,少用点力,再捏捏看!」

    「哇操!这┅┅这太浪费了,算了吧!」

    「没关系,反正炒了不少啦!」

    「哇操!我再试试看吧!」

    说完,练起一粒粟子轻轻的手捏。

    这一捏,只听「拍!」一声细响,整个的具子却分毫无损,伍通心知力道不够,立即又加了一分力道。

    「拍!」一声,粟壳裂开了。

    伍通轻轻的一剥,立即将犹在冒气的粟仁塞入口中,边嚼边道:「哇操!有够香,阿卡,你要不要吃一个?」

    「不!不┅┅谢啦!」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你随我来一下!」

    说完,朝厅中行去。

    石碧卡跟入厅中低声道:「夫子,什么事呀?」

    甄夫子低声道:「阿卡,我想到一个法子,你可以害那个女魔烫一烫!」

    「啊!对,它一闻到粟子的香味,一定想出来吃,我就让它烫一下,嘻嘻!如果能够把它烫死,多棒!」

    「对!对!你就把它赶到双掌,干脆放进锅中乱插一场,说不定会把它一下子烫死哩!」

    「对!对!我马上去准备!」

    说完,迳自跑入房中。

    甄夫子满意的微微一笑,重又走回院中桌旁。

    他刚坐下,伍通立即好奇的问道:「夫子,阿卡去那里了!」

    「哈哈!我教他变魔术,他等一下就会来表演!」

    「哇操!夫子,阿卡那么直,怎能变魔术呢?」

    「哈哈!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以貌相,咱们等着瞧吧!」

    说完,拿起两粒粟子,随意的一捏。

    「拍!」「拍!」两声,四片有如刀割的壳片立即裂开了。

    「哇操!夫子,能不能教小的这招呀?」

    「哈哈!阿通,你明白“知难行易”的道理吗?」

    「知难行易?是不是原理很难领悟,可是,等到领悟之后,做起来就十分的容易了呢?」

    「哈哈!不错!你别看我只是随意的一捏,这里面的学问很大哩,而且练起来也甚为吃力哩!」

    提到吃力,伍通立即瞧了莫忘归一眼,暗道:「哇操!我只知和夫子谈,居然忘了要抬烟斗哩!」

    他立即摇摇头,道:「夫子,小的并不怕吃苦,可是,小的没有时间练呀!」

    甄夫子含笑道:「伍通,我知道你每天要陪洪大叔作画两个时辰,不过,你可以尽量抽时间出来练呀!」

    「哇操!夫子,不怕您见笑,小的很爱困,恐怕抽不出时间哩!」

    「哈哈!你放心,练功之后,自然就不会爱困了!」

    「哇操!真有此事吗?」

    「我会骗你吗?」

    「好!小的就试试看!」

    就在这时,突听「砰┅┅」足声,伍通回头一瞧,只见石碧卡神色紧张的自厅中走出,而且迳自走向锅去。

    灶中柴火虽已浇熄,锅中仍然热气直冒,方才他怕烫怕得要死,现在怎么敢走到锅旁呢?「伍通在惊讶之余,立即好奇的瞧着他。

    当他一见石碧卡居然双手一扬,就欲插入锅中,他急得心中一阵狂跳,急叫道:「哇操!阿卡,你疯啦!很烫哩!」

    石碧卡好似「有听没有到」,不但将双掌敲不停顿的插入锅中,而且不断的翻搅着锅中的热砂及粟子。

    「哗啦!哗啦!」声中,他居然未哼半句。

    伍通瞧得傻眼了!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莫忘归欣慰的道:「根基已奠,甄兄辛苦你了!」

    「不敢当,洪兄才是鬼斧神工哩!」

    「甄兄,从今晚起,每夜让阿卡服一粒“天机丸”吧!」

    说完,又掏出一个小瓶交给甄夫子。

    甄夫子恭敬的问道:「洪兄,阿通需否服“天机丸”?」

    「目前暂不需要,今夜亥时就授他这套心法吧!」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纸张斑黄的小册。

    皓月当空,甄夫子内力精湛,接过小册封面一瞧,立即失声叫道:「天机心法?」

    身子亦倏然站了起来。

    莫忘归机警的朝四周瞧了一遍,沉声道:「甄兄,小心外人!」

    甄夫子身子一震,立即向四周扫视,同时运功凝听。

    远处除了传来阵阵冲天炮爆声以及人们的欢笑声以外,四周并无他人走动。他不由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为了谨慎起见,他立即收起小册,急朝院中四周行去。

    伍通站在锅边好奇的瞧着石碧卡「变魔术」,根本不知甄夫子二人的交谈以及他的行动。

    莫忘归瞧着伍通二人,暗道:「五年,再过五年,武林之中将出现一对光芒万丈的“天机双星”!」

    想至此,他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甄夫子巡视一周,一见没有异状,立即放心的走了回来。

    乍见莫忘归含笑沉思,他立即走向锅旁,低声道:「阿卡,你把所有的粟子全找出来吧!咱们今夜吃个痛快!」

    石碧卡按照吩咐,在「赶女魔」之时,绝对不可开口或说话,因此,他立即开始自砂中拣出粟子。

    伍通早已拿着盘子站在一旁了。

    甄夫子含笑捏开两粒粟子,一见莫忘归已含笑望向此处,他立即走了过去,同时递过一粒粟子。

    莫忘归含笑点点头,立即开始嚼食粟子。

    盏茶时间之后,伍通及石碧卡已各端一大盘粟子坐在桌旁。

    甄夫子含笑道:「阿卡,你现在不怕烫了吧?吃吧!」

    石碧卡点点头,抓起一个粟子一捏,「拍!」一声,那粒粟子不但连壳被捏碎,而且粟仁也被挤得粉碎了。

    「哇操!阿卡,你在变魔术呀?」

    「我┅┅我也不知道呀?」

    说完,抓起另外一粒粟子,轻轻的一捏!

    真气一泄,力道迅即消失,所幸他一向手劲甚多,居然也捏出「拍」的一声,不过,那粒粟子却分毫无损。

    他急忙用力一捏,「拍!」一声,总算将那粒粟子捏开了。

    他正欲剥壳取仁,突觉一烫,慌忙将它放入盘中。

    「哇操!阿卡,你别装啦!」

    「我┅┅我实在很怕烫!」

    「哇操!扯蛋,你方才在锅中翻来覆去,怎么不怕烫呢?」

    「我┅┅我┅┅」

    甄夫子一见石碧卡已经脸红脖子粗了,立即含笑道:「阿通,别提这些了,吃吧!等凉了你再吃吧!」

    说完,一口气剥了十来粒放在石碧卡的桌前。

    石碧卡道句:「谢谢!」

    立即提起茶壶替他们添水。

    莫忘归边嚼粟子边含笑问道:「阿通,你有没有算过我作了几帧画了?」

    「哇操!小的没有仔细算哩!不过,小的曾经注意过,您好似每周完成一帧,因此,至今应该有七、八十帧了!」

    「哈哈!正好七十八帧了!不过,你有没有发现每帧画都少了什么?」

    「哇操!大叔,你的画好似偏重于夫子曾提过的“风月交游,山川怀抱”,小的虽然没有见到过那些地方,却无限的向往。」

    莫忘归含笑道:「不错!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天南地北,高山,大川,名峡,名湖,瀚海,苍古磅礴,令人流连忘返!」

    「哇操!好迷人喔!」

    「岂止迷人而已,长城的伟壮,京城的繁华,宫室的辉宏,漠北的笳声驼铃,东北的大豆高梁,粗犷雄伟。

    「到了江南,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南湖的烟雨,苏?的庭园,黄山的松石,庐山的云海,钱塘的狂潮┅┅还有,雁荡的飞瀑,太湖三万六千顷,历尽风帆沙鸟,真是“塞北秋风猎马杏花春雨江南”,锦绣河山。」

    说完,神情一片向往。

    甄夫子一听,暗道:「他究竟是谁呢?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遍历中原及塞外,可是,未免与他的年纪配不上!」

    伍通却无限钦敬的瞧着莫忘归。

    石碧卡个性憨直,听不懂这些字眼,悄悄的拿着一粒稍凉的粟子塞入口中之后,轻轻的细嚼着。

    突听莫忘归脱口吟道:「芳原绿野姿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围;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莫辞盏酒十分劝,只恐风花一片飞;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吟完之后,仰望皓月,一片傲色!

    甄夫子却如见蛇蝎般将身子疾飘退出丈余外,双掌护住胸腹,双目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莫忘归。

    伍通瞧得一怔,双目来回扫视他们二人。

    石碧卡一向以甄夫子马首是瞻,因此,立即也跑到甄夫子的左边跟着他摆出同样的架式凝视着莫忘归。

    半晌之后,莫忘归吁了一口气,迳自起身走回房去。

    甄夫子神色复杂的瞧了莫忘归的背影半晌之后,暗一咬牙坚定的朝厅中行去,迅即消失了人影。

    石碧卡走到伍通的身边低声问道:「阿通,这是怎么回事?」

    「哇操!问你呀!」

    「问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真好笑,你既然不知道,方才跟着夫子比什么架式?」

    「咳!咳!我也不知道!」

    「阿卡,你一定有什么秘密?」

    「秘密?我┅┅我┅┅」

    「阿卡,咱们是不是死忠兼换帖的好朋友?」

    「是呀!你肯帮我忙,我肯为你挨揍,这是咱们已经约定好的啦!你还说什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永不渝哩!」

    「对!阿卡,你越来越聪明了,居然记得如此的清楚?」

    「歹势啦!我并没有这么聪明啦!我只是一直记住这件事而已!」

    「哇操!很好!你既然一直记住这件事,那就不能骗我,对不对?」

    「这┅┅阿通,我┅┅我┅┅」

    「哇操!不要装这个狗面孔,招供吧!」

    石碧卡胀红着脸道:「阿通,失礼啦!我实在不敢说啦!」

    「哇操!既然如此,咱们就拆伙吧!」

    说完,愤愤的起身开始要收拾桌上之物。

    石碧卡慌忙按住他的双掌,叫道:「阿通,你别逼我,我┅┅我会被你害┅┅唉!我┅┅我实在不能说呀!」

    伍通一见他的神情,立即放缓声音道:「阿卡,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是啦!你可以飘问夫子啦!」

    「好!我会问他的,咱们把这些粟子吃了吧!」

    石碧卡一听他不再追问,立即欣喜的抓起那些渐凉的粟仁吃了起来,同时道:「阿通,你不会怪我吧!」

    「哇操!不会啦!来!配茶喝,比较不会烫啦!」

    说完,一口气又替他剥了十余粒粟仁。

    石碧卡喝了一口茶,塞入一粒粟核,果然觉得不怎么烫,立即叫道:「阿通,你真行,居然不烫了哩!」

    「哇操!我也是瞎猜的啦!」

    「阿通,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壮呢?」

    「壮?没有呀!我还是瘦巴巴的呀!那似你,不但高头大马,而且气色这么佳,好似一个大人哩!」

    「阿通,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以前不但没有多少的力气,而且,身子还经常不舒服,那似现在这么行呢?」

    「哇操!阿卡,你可知道我是流了多少的汗,多少的血,吃了多少的苦,才换来现在的我哩!」

    「什么?你吐过血啦!」

    「是呀!整整的吐了一年的血,连一天也没有中断哩!」

    「什么?吐了一年的血,你那有那么多的血呢?」

    「哇操!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越吐血,精神越好,力气越大,到了现在已经能够双手并举烟斗啦!」

    「举烟斗,阿通,你把我搞糊涂了!」

    伍通微微一笑,立即把自己举烟斗的经过说了一遍。

    石碧卡叫道:「那有这种事情呢?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烟斗,一定是你没够力,若换了我,哼!小款代志!」

    「哇操!少盖啦!下回我会请大叔让你试看看的。」

    「哈哈!欢迎,我会露一手让你瞧瞧的。」

    两人在欢谈之中,不知不觉已将那两大盘粟子「干光」了,只见伍通捂着肚,道:「哇操!吃得真过瘾。」

    「是呀!这是我长大至今,过得最爽的一个中秋夜哩!」

    「哇操!若非大叔买下这个店,咱们现在一定还忙得像龟孙一样,那能过得这么的爽呢?」

    「是呀!我每次在菜市场看见头家娘,就大大方方的瞧着她,根本不必似以前那样的怕她哩!」

    「哇操!她们现在住在那边呢?」

    「车大街呀!听说只花了五百余两就买下老申的那个小庄院,现在过得挺逍遥的哩!」

    「哇操!大叔实在太厚道了。」

    「阿通,我才不好意思哩!每个月拿三两银子,根本没做什么事?大叔还硬逼着我收下哩!」

    「哇操!我也一样呀!有够歹势哩!我实在搞不清楚大叔为何至今仍然不开始营业呢?」

    「是呀!中秋一过,天气就转凉,生意就差了哩!」

    突见甄夫子含笑自厅中行出,人未到,已经说道:「把东西收了,亥时快要到了哩!」

    「哇操!小的几乎忘了这件事,马上来。」

    说完,二人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甄夫子含笑道句:「阿通,我在书房里等你!」

    立即离去。

    盏茶时间过后,伍通敲开甄夫子的房门,走入之后,立即闻见那熟悉的药香?

    双目立即朝房内一扫。

    只见甄夫子坐在桌旁,桌上除了一盏烛火以外,另有一个半尺高,寸余宽的三即圆鼎。

    鼎中盛满药粉,此时已经点燃,正散发袅袅香味。

    「阿通,坐。」

    「是!」

    「阿通,你对这个香味很熟吧?」

    「是的,我已经闻一年多了。」

    甄夫子指着药粉问道:「阿通,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烟粉呀!大叔喜欢抽的烟粉呀!」

    「不!不!它名叫“天机粉”。」

    「又是“天机”,怎么回事?」

    「阿通,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不过,这是真人真事,而且距今八有百余年,目前尚有人证哩!」

    「哇操!太棒了,好久没有听你讲古了。」

    「阿通,距今百余年前,武林之中出现一位怪杰,他凭着无敌武功及机警敏锐的智慧,不到五年,立即成为天下第一人,可惜,因为情场失意,竟然神秘失踪,而且至今未见其下落。」

    「夫子,你说的武林是什么呢?」

    「武者,止戈也,武林乃是习武之人行侠仗义之处,也就是遍及天下,可惜,因为私欲,竟有不少人沦为黑道,为害人间,逼得正义之士起而卫道,因此时常有杀戮纷争之事发生。」

    「哇操!我知道了,一定是好人和坏人,也就是贫道和妖道,或仙佛与妖魔之争斗,对不对?」

    「对!不过,尚有人不正不邪,完全凭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行事,那位怪杰就是这种人。

    「其实,那位怪杰只是有点偏激而已,当时若能听进忠言规劝,也不会惹成含恨隐退之下场。」

    「夫子,那位怪杰与天机粉有关吗?」

    「那位怪杰姓于,于钩于,名叫天机,他所使用之物皆取名为天机,坦白的说,的确皆具巧夺天机之效。

    「阿通,你因为体质衷弱,若非你洪大叔每日用天机分为你治疗,你岂能有今日之强健体质。」

    「哇操!大叔既然要替小的治病,为何不直接给小的服下呢?」

    「哈哈!阿通,你目前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再过五、六年,你就自然会明白了。」

    「夫子,你方才曾说于天机已经失踪了,洪大叔怎么会有他的药粉呢?」

    「问得好,据洪兄方才告诉我,他是在无意间自一个偏?的山洞遇见了于天机的尸骸及遗物的!」

    「哇操!洪大叔有没有学于天机的武功呢?」

    「有的,不过,他不希望别人知道此事,因此,一直装出不会武功的样子,你必须替他保密。

    「阿通,你一定发现阿卡方才一下子怕烫,一下子又不怕烫吧?那就是因为他练了武功,尚未练成之故。」

    「哇操!阿卡可真意秘哩,还坚不吐实!有够过份!」

    「阿通,你别怪他,是我吩咐他不准泄露出去的,我希望你也别炫耀你练武之事哩!」

    阿通欣喜的道:「哇操!夫子,你要教小的练武呀?」

    「不错,只要你遵照我的方法去练,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而且还可以高来高去,纵跃如飞哩!」

    「哇操!真的呀!夫子,请接受小的一拜。」

    「不!不!我不配做你的师父,等到洪兄同意之际,你再拜他为师吧!时间宝贵,咱们开始吧!」

    说完,取出那本小册放在伍通的面前。

    伍通一见第一面绘着一个男人赤裸立像,全身画满小黑圈,蝇头黑字,及二十余个朱字。

    「阿通,这张是人体穴道图,那二十余个朱字就是人体的大穴,你先听我解说各穴道之功能及提气运功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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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魔焰高张血肉飞

    三年,一千多余日子一晃即逝。

    狮子林,在苏州城东北阳潘儒巷,乃是苏州城一亭园胜处,与咱们台北那热闹的狮子林迥异其趣。

    一进门便是花木扶疏,对面一所粉壁的书房,雅而有致,转出月亮桥而入后花园,其景有如一个大盆景。

    园以洞壑宛转,湖石玲珑而出名,平常即有不少雅人骚士慕名前来观光,今日更加的热闹。

    密锣紧鼓,吆喝连连:「崭郎听崭古,崭古听崭郎,来!来!来!赶紧来呀!崭郎听崭古呀……」

    语音情朗,略带稚音,令人倍感新奇。

    伍通及石碧卡今日「放荣誉假」,一大早即出来逛街,此时刚好逛至这附近,闻声之后,立即跟随人群围了过来。

    在狮子林大门口有对五尺余高的石狮,只见右侧石狮旁有一名六旬老者依狮吸着旱烟。

    瞧他头戴破边草帽,颜色半黑半黄,前沿下垂,斜压在脑门上,左边眉毛压在帽里,让众人仅能看到半面。

    鬓角已斑白,鱼尾纹皱成一大把,一袭宽袍大袖,那双福字履已开了花,看样混得不怎么如意。

    在他身左正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黑小子,在敲锣打鼓吆喝着哩!

    瞧他生得一付「排骨酥」,嗓门却挺响亮,不由令伍通低声道:「哇操!阿卡,此人的嗓门不亚於你哩!」

    石碧卡低声道:「阿婆放尿,大叉哩!我随便吆喝一声,也要比他响亮一倍,你要不要试一试?」

    「哇操!免啦!少骚包啦!」

    锣鼓点子一紧,黑小子不吭声了。

    讲古老者开腔道:「在下湘中人士,姓古名怪,少时也曾入帏,奈何文意憎命,名落深山。

    「别人是屡战屡败,在下是屡败屡战,奈何天生注定与功名无缘,只好一生漂泊,四海为家。

    「在下曾读过不少周秦野史,晓得些古往今来,闲锣破鼓,浪迹天涯,虽然落魄,也算是九流中一个清品。

    「这些年来,在下偕同小孙古精不仰他人鼻息,比些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富贵王八还要清高。

    「今日路过贵宝地,算是咱们有缘,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侍候诸君一段十八国临潼斗宝……」

    别看他年逾六旬,说起书来,仰扬顿挫,中气十足,加上那位黑小子在旁搭腔,更加的引人入胜。

    他正说到伍子胥用通臂手隔席抓过秦穆公之时,突然住口,悠悠哉哉的拿起了烟 .

    「卡喳!」一声,黑小子以火石替他点燃烟。

    石碧卡低声道:「阿通,他怎么不说下去呢?」

    「哇操!少土啦!你没瞧见别人在掏口袋吗?」

    「这……糟糕,我没有带钱哩!怎么办?」

    「哇操!安啦!我有啦!咦?「兔崽子」来啦!」

    石碧卡抬头一瞧,只见从街左转来一个中年汉子,一脸雀斑,兔唇削腮,满脸的邪气,十足的坏胚子。

    不错,他正是苏州城之混混涂勇,以前除了常来「开讲茶肆」白吃白喝以外,还每月还收取五两的规费。

    由於他姓涂,伍通二人私下替他取了一个「兔崽子」的臭号。

    伍通的声音虽低,身边之人早已听见,因此,立即有人惊呼道:「涂勇来啦!涂勇来啦!快走!」

    众人闻言,一见涂勇已经走到近前,纷纷走散。

    但,走不了多远立即打住,等着要看热闹了。

    涂勇一见众人对他如此的「敬畏」,阴阴一笑之后,大步踏入场中,双手叉腰,威风十足的喝道:

    「嘿!老不死的,瞧你一大把年纪,一定走江湖跑码头甚久,怎么不懂规矩呢?你在涂爷那儿挂过号?孝敬过了吗?」

    那老者连忙点头哈腰道:「这倒是小老儿疏忽啦!大爷你高抬贵手,让小老儿把今儿混过去吧!」

    「哼!谅你不敢不上路。」

    那老者突然歎了一口气道:「唉!我这把子年纪了,还跑江湖受这门子活罪,说起来就叫报应。」

    涂勇一听规费已经跑不了,立即假惺惺的问道:「怎么说?」

    「唉!我有两个儿子,老大 书不明礼,抛下我去当「孝」子,老二习武不务正,流入鸡窃鼠盗,小孙子年轻,我替他讨了一房孙媳妇,原本指望他能略尽孝道,那知这小子不是人,依……」

    「怎么样?」

    「他依靠着老方恶霸,横着胳膊闯,他媳妇当然跑啦!这小子怨上了我,专管我老头子要钱,这……」

    伍通听他拐弯骂人,不由哈哈一笑!

    石碧卡虽然听不懂,可是,一见伍通在笑,他立即也哈哈一笑,他的嗓门甚响,立即吸引众人之侧目。

    涂勇突然会过意来,立即狠狠的瞧着石碧卡。

    石碧卡吓得立即躲到伍通的身后。

    伍通仗恃练过武,敲不在意的站立不动。

    此时的他由於练过「天机心法」,在这三年来,不但至少长高五寸余,而且体格也增壮不少。

    就连相貌也改变不少,因此,涂勇竟认不出他来,只听他阴阴的道:「傻大个,你们若有种,就别跑!」

    说完,朝老者暴喝道:「老不死的,你敢佔我便宜。」

    话未说完,早已扑了过去。

    老者一摆大袖道:「哎唷,乖孙,你这是干什么?」

    涂勇一个跄踉,跌了一跤。

    他不信的怔了一下,发疯般扑向老者。

    老者转脸道:「黑小子,摔他。」

    黑小子早就蠢蠢欲动,一滑步,顺手一甩。

    「砰!」一声,涂勇立即摔成四脚朝天。

    他整天练拳踢腿,平常三五人根本近不了身,此时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摔,他不由甚为不服,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兜心儿一拳疾捣向黑小子。

    黑小子叱道:「你这只手好髒喔!」凝立不动,挨拳到胸前,一翻腕抓住他的脉门一带,涂勇立即跌个狗吃屎。

    众人立即一个哄笑。

    只有石碧卡忧心忡忡,没有心情笑。

    涂勇这下明白了,他立即翻身欲跑。

    黑小子瘦爪一伸,抓住他的衣领向左一抖。

    「砰!」一声,涂勇又跌个五心朝天了。

    黑小子叉腰道:「起来!」

    「不!大丈夫能屈能伸,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不起来?我揍死你。」

    「救命啊!出人命啦!」

    老者含笑道:「黑小子,我只叫你摔他,可没叫你揍他哩!」

    黑小子恨恨的道:「滚!一!二!……」

    三字未响,涂勇已狼狈逃走了!

    黑小子挥挥衣袖,道:「各位,咱们方才又说书,又摆擂台,连台好戏,精彩绝伦,不给钱还成。」

    说完,摘下破帽走向伍通。

    阿通朝他竖了一下拇指,喝声:「赞!」立即自怀中掏出两块碎银,毫不犹豫的朝帽中一放。

    石碧卡道:「他已替我付啦!我没事啦!」

    黑小子哈哈一笑,道:「没事!丁点事儿也没有啦!古精冒味,敢问秦位大哥尊姓大名?」

    「在下姓伍,人五人六的伍,单名通,乱通一通的通,他姓石名叫碧卡,乃是在下的义兄!」

    石碧卡急忙补充道:「石破天惊的石,小家碧玉的碧,上下不分的卡,请多多的批评和指教!」

    古精乍听这种不伦不类的解说,不由哈哈一笑。

    古怪亦哈哈一笑,抽了一口烟。

    石碧卡一见古精继续走向别人,立即低声道:「阿通,我方才说的补充很正点吧?都是四个字哩!」

    「哇操!正点?正点得「米米毛毛」」

    「怎么会呢?我想了好几年才凑成的哩……」

    「哇操!回去再说吧!又有热闹可瞧啦!」

    果然不错,涂勇带着两个人来找回颜面了。

    右侧是个驴脸汉子,身穿一袭锦衫,横充斯文,空着手未带兵刃,扳着严肃神态,很有气派哩!

    另一位黑胖子带着护手钩,一付杀气腾腾!

    众人立即纷纷散去。

    只有伍通及石碧卡退出三丈外,神情十分的紧张。

    这两个人乃是苏州「双义武馆」馆主,虞祥及巫九,手下颇有几套,乃是涂勇的恩师,乃是苏州之双霸。

    驴脸汉子虞祥进了场,阴声道:「老儿,你可真是猛龙过江!」

    古怪把破草帽向后一推,抬起头来,眼泛一片精光,宛如电射,朗笑道:「不敢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是双头蛇。」

    虞祥脸上无光,叱声:「大胆!」立即扑了过来,单掌一起,迎面就砸,「砰!」的一声,倒有几分功力。

    古精叫声:「驴脸的,我陪你玩!」「黑虎偷心」迳袭其左肋。

    虞祥生平最恨人提及「驴」字,如今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子一提,心中一火,杀机陡生,手下立即一紧。

    右手疾吐,横截脉门,左掌「白鹤展翅」倏拍左肩。

    古精叫道:「厉害!」一个猫跳窜了开去。

    虞祥冷哼一声,「单掌开碑」向他后心袭去。

    伍通及石碧卡吓得慌忙以手捂眼。

    那知古精身形一斜踉跄倒去,右掌却疾快的向后一拍,「砰!」一声,虞祥手捂右肋喷血倒地。

    巫九怒吼一声,未待古精站稳,抬臂暴点双睛。

    古精喝道:「好胖的手!」「金丝缠腕」一刁对方脉门。

    巫九倏地甩臂闪身。

    古精蓦地矮身,鸳鸯腿连环躲子脚,「砰!」「砰!」两声,巫九右足迎面骨及小腹被 个正着。

    摔出三四步远,立即喷血倒地。

    涂勇一见两大靠山两三下就被一个瘦小子摆平了,吓得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立即抱头鼠窜而去。

    伍通及石碧卡首次看见有人被揍得吐「槟榔汁」,吓得二话不说的,立即朝「开讲茶肆」奔去。

    古怪深深的瞧了他们二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好美的资质,不知是谁调教出来的,奇怪?怎似不谙武哩?」

    古精低声道:「爷爷,要不要我跟去瞧瞧?」

    「算啦!辨正事要紧,走吧!」

    且说伍通及石碧卡被骇得逃回「开讲茶肆」院中之后,立即发现甄夫子及莫忘归坐在厅中品茗低叙。

    甄夫子一见他们二人的神色,等到他们走入厅中之际,含笑问道:「阿通,阿卡,你们怎么不多玩一下子呢?」

    石碧卡好似见到亲人般立即叫道:「惊死郎,实在有够惊死郎,一个年纪轻轻的猴囝仔竟会揍死人!」

    伍通对古精的言行甚为欣赏,闻言之后,立即叫道:「哇操!你少大嘴巴,什么猴囝仔的,你自己还不是猴囝仔。」

    「这……这不对吧!他又瘦又黑又小,怎能和我相比?」

    「哇操!你可真皮厚哩!你比他行吗?」

    「这……这……」

    甄夫子含笑道:「别斗嘴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哇操!大叔,夫子,小的二人今早一出门,立即就快马加鞭的在城内到处乱逛,那知在狮子林却碰见了热闹。」

    说着,将说书的情景说了一遍。

    甄夫子听得笑道:「虞祥及巫九作威作福多年,如今终於挨到惩罚了,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莫忘归却沉声道:「阿通,你把那个黑小子的动作比一下!」

    伍通应声:「是!」想了一下,道:「阿卡,你做箭靶吧!」

    「不!不!会吐血哩!」

    「哇操!我那有那黑小子厉害?」

    甄夫子心知他们二人的内力皆已不凡,岂可让他们在厅中动手损坏物品,立即含笑道:「走!到院中去吧!」

    石碧卡闻言,只好走了出去,口中连道:「阿通,别太用力哩!」

    「安啦!你这么壮,我只是比划一下而已,你跑过来吧!」

    说完,模仿古精摆出了架式。

    石碧卡叫声:「小心!」果然跑了过去。

    伍通等他跑到近前,双掌抓住他的衣襟向外一抛,「砰!」一声,石碧卡立即被抛出丈余外。

    「哎唷!安娘喂呀!阿通,你好狠心喔!」

    伍通一见自己居然将石碧卡摔成狗吃屎,不由一怔,闻言之下,慌忙上前搀扶,连道:「失礼!」

    甄夫子瞧得神色欣喜不已。

    莫忘归亦神色一喜。

    「阿通,你真的把我摔疼啦!我不来啦!」

    「失礼啦!我不是故意的啦!我自己耍吧!」说完,想了一下,把古精的鸳鸯腿及跺子脚使了出来。

    他虽然学得不全,不过,甄夫子却瞧得有点眼熟,思忖半晌之后,立即低声道:「洪兄,好似黄山派之路数。」

    莫忘归颔首道:「不错!想不到黄山派尚有优异的后起之秀。

    「洪兄,黄山派一向少涉足武林,如今突然有人现身,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弟想去瞧瞧。」

    「好吧!早去早回,我将在申初离此,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定必回此,这本秘笈就交给你吧!」

    说完,又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递了过去。

    甄夫子激动的道:「洪兄,你待小弟如此诚厚,小弟定当鞠躬尽瘁,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莫忘归淡淡的道:「甄兄,你视阿通如己出,小弟对他亦期许甚高,小弟相信你一定会尽力的。」

    说完,迳自走回房去。

    当夜酉未时分,伍通又来到甄夫子的房中,甄夫子道句:「阿通,坐!」立即将那本秘笈递了过去。

    伍通伸出双手将书本接了过来,同时恭敬的坐在他的身边。

    「阿通,你先将这书看看再说。」

    伍通随手翻开来,只见书中写着:「夫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故武之善者,莫不以柔克刚……」

    伍通暗喜道:「哇操!原来这是一本有关武学之书,太好啦!」再朝下看,「刚过必折,柔极永存,动者易惫,静者长安……」

    他瞧得心日新俱醉,欣喜若狂。

    「阿通,你知书中意思吗?」

    「似懂非懂!」

    「武功一道,虽是以力取胜,但全看力量是否用得适当,若是用得恰当,四两可拨千斤,若是不当,虽有挟山倒海之力,并将受制於人,譬如阿卡今午被你随手摔出,就是这个道理。」

    「哇操!有理,夫子,这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该当何解?」

    「练武如修道,必须先练心,心只要能定,神自然能安,气自然能足,精自然能凝,你还记得三年前开始打坐之情景吧?」

    「耳观鼻,鼻观心……哇操!我明白了!」

    「一理通,条条通,你仔细的思考吧!我会随时指点你的。」

    阿通点点头,果真仔细阅读及思考着。

    以他的优异秉赋,加上莫忘归,甄夫子日年来替他扎基,早已神清智朗,再经甄夫子指点,三天之后,他已悟透运功使气行力秘诀。

    甄夫子翻开第目页,道:「阿通,往下这八页包括拳脚刀剑招式,你先背熟,我再教你演练。」

    任凭伍通条件优渥,加上日夕苦勤练,奈因天机绝学非同小可,他足足的花了年余,才将那些招式练熟。

    在这段期间,甄夫子也将「天机刀法」化成棒法,指导石碧卡运用那支大烟斗,演练天机棒法。

    他採取循序渐进方式,不厌其烦的指导这个憨直少年,务必要达到及格标准,才会再传授下一式。

    石碧卡这下子总算领教到五十余斤大烟斗的滋味了,不过,他却兴致勃勃的随时演练不已。

    因为,甄夫子告诉他,只要用心练习,那女魔一定会在受不了的情况之下溜之大吉,他就可早日脱离苦海了。

    因此,在这年余时间,他也将这六招十八式练得纯熟了。

    腊月廿四,家家户户忙着送神及准备过年。

    莫忘归却在黄昏时分,坐着一辆马车抵达大门,付过车资及赏银之后,只见他提着一个小木箱走入大门。

    石碧卡正举着一竿的腊肉要回厅,一见到莫忘归,欣喜的唤句:「大叔,你回来啦!」立即放下腊肉跑了过去。

    莫忘归一见他的步履轻快,心中暗喜,俟他走近之后,右掌倏地在他的左「肩井穴」拍了一下,道:「阿卡,你更壮啦!」

    「拍!」一声脆响,至少有「中量级」一百磅左右之力道,石碧卡却浑若未觉的咧嘴一笑,道:「大叔,你更年轻啦!」

    莫忘归一见石碧卡的横练功夫精进到这个境界,心中一喜,立即哈哈大笑,牵着他朝大厅行去。

    倏听伍通欢呼一声:「大叔,你好!」立即跟在甄夫子的左后方,快步行来,双目居然已经微现泪光了。

    莫忘归深深的打量他一眼,握住甄夫子的手,欣喜的道:「甄兄,辛苦你啦!没有什么意外吧?」

    「一切正常,洪兄,你还好吧?」

    「哈哈!入内谈吧!」

    莫忘归及甄夫子刚坐在厅中不久,石碧卡已经收妥腊肉和伍通端着菜餚走了出来,同时迅速的摆置碗筷。

    「哈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好久没有吃阿卡做的料理啦!今天可以大快朵颐啦!来!大家一起来!」

    进膳之中,莫忘归讚不绝口,乐得石碧卡合不拢嘴。

    饭后,莫忘归与甄夫子联袂走向书房,石碧卡一边收拾餐具,一边低声道:「阿通,大叔这回似乎很爽快哩!」

    「哇操!拜託你别滥用字眼吧!是愉快,不是爽快啦!大叔又没有和查某搞在一起,怎能扯上爽不爽呢?」

    「阿通拜託你别提查某吧!」

    「哇操!怪啦!每次我一提到查某,你就畏若蛇蠍,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想娶某啦?」

    「阿通,拜託,你别再提查某吧!我……我实在受不了啦!」

    伍通一见他居然紧张得脸色苍白,不由诧道:「哇操!不提就不提,不过,你为何如此的惊查某?」

    石碧卡叫道:「我不知道啦!」说完,捧着餐具匆匆的离去。

    伍通摇摇头,叫句:「怪胎!」立即开始擦拭桌椅。

    半晌之后,突见甄夫子含笑走了过来,道:「阿通,到书房去吧!」

    「是的,夫子,小的是否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可以呀!说吧!」

    「夫子,阿卡为何那么惊查某?」

    「哈哈!这与他的武功有关。」

    「哇操!难道他要竞选「惊某公会」的「理事长」?」

    「哈哈!那有这回事,你待会儿再问洪兄吧!」

    说完,含笑离去。

    盏茶时间之后,伍通走入书房,只见他在「天机房」外面犹豫半晌,立即脱去衣衫,仅着一条内裤走入里面。

    却见莫忘归也是只着内裤盘坐在地,他稍怔半晌,立即说道:「哇操!天寒地冻的,小的去拿垫吧!」

    「阿通,别慌,过来,盘坐在我的背后。」

    「是的。」

    「阿通,你会「推宫度气」吧!」

    「会的!」

    「好,你先运功,待会替我打通淤聚之气血,服下吧!」

    伍通接过一粒龙眼大小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吞下去,药一入口,立即化成一道甘液流入腹中。

    真气一提,立即觉全身如置热炉,立即汗下如雨。

    「阿通,归元守一,准备贯穿「天地之桥」。」

    伍通一听夫子居然要自己贯穿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天地之桥」,狂喜之下,立即凝神守气。

    盏茶时间之后,只觉经脉俱张,全身气机滚滚。

    莫忘归将自己昔年闯少林便夺过来的「大还丹」给伍通服下之后,自己也服下三粒「天机丸」。

    他自从在西湖饮恨之后,无时无刻在设法要恢复武功及复仇,因此,他一方面督促伍通抬烟斗,一方面设法恢复武功。

    可是,爱珠既已存心点破他的「气海穴」,岂是一天即能复合,因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失望,痛苦的打击。

    可是,他毫不气馁,每当伍通离开「天机房」冲往茅房之时,也就是他盘膝练心养气的时候。

    他总是不死心的先要提聚功力,可是「气海穴」一破,好似气球破了一个洞,怎能提聚体内的真气呢?

    他一见真气无法提聚,乾脆眼观鼻,鼻观心,心守「丹田」按照「天机心法」将那些「天机」烟雾由双鼻进出着。

    起先是由右鼻吸入体内经过右胸直落丹田,稍停半晌,再由丹田向上喷射,径由左胸,左鼻而出。

    其次是由左鼻入,迳由右鼻出。

    接着是由双鼻入真达丹田会合之后,往中央直冲到天顶,一见「此路不通」

    只好重回丹田分由双鼻喷出。

    他就交织使用这三条路线,不但使全身重穴得以维持活力,而且试探着要补「气海穴」那个破洞。

    虽然每次皆失望,不过,他感觉出已有丝毫的进展,狂喜之下,他锲而不舍的继续努力着。

    此次,他重又回去於天机昔年隐必之处,且由於天机遗留之手稿中,他找到了复功之法,他几乎当场乐昏了。

    他先以诀隐身到满意程度之后,方始回来苏州。

    此时,他虽然背对伍通,却由他的呼吸察觉出他正在要紧的关头,因此,他也暗暗紧张不已。

    且说伍通一发现自己好似置身於热鼎之中时,立即紧咬牙根,按照「天机心法」带动那股澎湃真气。

    一而再,再而三……终於在先后两次轻震之后,全身的真气好似三江四川五湖六泊归大海般向「气海穴」报到了。

    过多的真气几乎使他爆炸,他慌忙带着那团真气运行全身,沿途也将「迟到」的真气拉上车。

    客满,空前大客满,大爆满。

    飞快车在他的体内驰骋着。

    一圈,二圈……一直奔驰下去。

    他只觉全身一片空明,好似被一股白光笼罩般,说不出有多晶莹,圣洁以及舒畅,他忘形的调息着。

    事实上,此时的他根本不必亲自指挥,那些真气在他的意念一动,立即自动自发的在他的全身百骸运行起来。

    好似在「家庭访问」一般,那股真气一一访问每处穴道,而且好似大人在抚摸囝仔全身般沐融各处穴道。

    他终於入定了。

    莫忘归松了一口气,暗道:「天啊!我复功有望了,爱珠,你这个贱女人,你等着我将你碎 万段吧!」

    他心知伍通这一入定,至少要半日之后才会醒转,因此,立即默默的思忖如何让伍通及石碧卡的武功更加精纯?

    果然不错,一直到翌日午后,伍通才神清气朗的醒转过来,他一见到莫忘归盘坐在自己的身前,立即想起他欲自己替他运功行气之事。

    右掌一搭上他的「命门穴」就欲将功力渡过去。

    莫忘归怕他太慷慨一口气输过太多的真气震伤自己的内腑,因此,立即道:「先徐后疾,先轻后重。」

    伍通暗道一声:「哇操!好险!」立即将真气缓缓的渡了过去。

    二人皆修习「天机心法」,因此,真气一进入莫忘归的体内,立即有如识途老马般自动的穿行起来。

    可是,当走到「气海穴」之时就「漏风」了!

    伍通怔了一下,不信邪的将真气源源不绝的输了过去。

    盏茶时间之后,莫忘归已汗下如雨了。

    看官们,你们如果参加过「国军爱民救灾活动」,一定还记得如何用砂包围堵堤防破洞的情形吧?

    伍通目前就是採取这种行动。

    沉积在莫忘归「气海穴」附近的「天机粉」及「天机丸」在伍通那精纯内力炼化以后,好似砂包般纷纷堵住「气海穴」那个伤口。

    接着,它们粉状变成膏状,好似「欧凯棒」般将伤口紧紧的封住,而且迅即烘乾。

    伍通那股真气不放心的在「气海穴」徘徊甚久,好似以脚踩实砂包般,足足的过了半个时辰才继续前进。

    莫忘归欣喜的身子轻颤,半瞑的双目倏然掉出两粒泪珠,他慌忙凝神静气,引导那股真气运行全身。

    黄昏时分,那股真气终於顺利的遍行他的全身各处穴道了,为了避免创口承受不住,他立即轻轻的一挣。

    伍通会意的收回右掌,继续调息。

    狭窄的天机房内立即一片宁静。

    一直到子夜时分,伍通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他刚起身,莫忘归也吁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只见他起身抓着伍通的双掌激动的道:「阿通,谢谢你!」

    「大叔,是小的该谢你哩,怎么……」

    「哈哈!彼此!彼此!走,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说完,拿起画桌上的衣衫开始穿着。

    伍通立即走出「天机房」穿起衣衫。

    盏茶时间之后,莫忘归四人已坐在厅中桌旁了,只见莫忘归举杯道:「甄兄,小弟先敬你一杯。」

    甄夫子心知他必已恢复武功,因此,立即含笑陪他乾了一杯酒。

    「阿通,谢谢你的帮忙,乾杯!」

    伍通从未如此正式的喝过酒,加上被自己心目中的恩公敬酒,他立即当场怔住,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石碧卡个性憨直,那管那么多,立即叫道:「阿通,大叔已经乾杯了,你也快点乾杯吧!」说完,将酒端到他的嘴旁。

    「哇操!我知道啦!鸡婆!」

    头一仰,那杯酒整个的灌入喉中,之呛之下,连咳不止。

    「哈哈!甄兄,该加强训练阿通喝酒哩!」

    「哈哈!遵命,正统艺技已授完,总该授些杂艺了。」

    「不错!吃喝嫖赌,风花雪月,阵法,暗器,多着哩!」

    「这……嫖?赌?妥吗?」

    「哈哈!甄兄,你瞧瞧他的桃花劫,能不教吗?」

    此时,伍通已止住咳,正在拍胸顺气,甄夫子一瞧伍通那神仪内蕴,气色晶莹,他不由一震。

    伍通的相貌虽然只是中上,可是,以他此时的通玄内功,所散发出来的温文儒雅气质,却是十分的「耐看。」

    连身为男人,修为有素的甄夫子也越看越想新近哩!

    莫忘归满意的颔颔首,道:「阿卡,这些年来,你忙里又忙外,最辛苦不过啦!来!大叔敬你一杯!」

    「是!是!大叔,小的先向你报告一下,小的只能喝两杯,这一杯酒先喝下,等一下再敬你一杯!」

    说完,小心翼翼的乾了那杯酒。

    别看他憨直,那只是反应比较单纯以及慢些而已,他一见伍通被酒呛到,立即慢慢的喝光那杯酒。

    只见他得意的朝伍通照照空杯,另外斟满酒道:「大叔,感谢你救小的脱离苦海,小的敬你一杯。」

    说完迳自缓缓的乾了那杯酒。

    莫忘归又乾了一杯酒之后,含笑道:「阿卡,大叔尊重你,不再要你喝酒,不过,这些菜都是你自己做的,你总该捧场吧?」

    「是!小的会努力吃了。」

    「哈哈!好!你就多吃点,阿通,来,再喝一杯,别喝得太急!」

    「是!」

    这一餐「宵夜」,一直到丑初时分才散席。

    翌日辰初时分,四人已用过膳,伍通及石碧卡将画架抬到大厅前,并备妥画具,同时也请莫忘归表演一场。

    莫忘归朝站在一侧的甄夫子点点头,道:「阿通,大叔以画代武,你瞧仔细点了!」说完,拿起了炭笔。

    只听他轻声吟道:

    「烟光山色淡溟蒙,千尺浮图兀倚空;

    湖上画船归欲尽,孤峰犹带夕阳红。」

    吟声方起,炭笔疾挥,一座巍峨的南屏山立即出现难画纸上,接着在山上出现七级古塔。

    「阿通,此塔乃是杭州西湖十景之一,名日雷峰塔,每当夕阳西沉时,塔影波光,相映成趣。」

    说话之中,宁静的湖水,波光塔影,相继出现了。

    甄夫子瞧得暗歎道:「才气横溢,怪不得能睥睨武林!」

    伍通却瞧得神驰目眩,双手随着不住的比划,思索着自己所习练过的招式,令莫忘归瞧得暗暗颔首不已!

    心中一动,立即在湖面两侧画起垂柳。

    只见他忽而东画一株,忽而西画一株,总之,好似在施展「天机心法」,边迅疾又飘忽的画起柳树。

    伍通瞧得心神俱颤,情不自禁的移动起步子。

    石碧卡起初以为阿通突然中了邪,可是,仔细一瞧他的步子居然甚为眼熟,他不由怔了一下。

    等他看了好半晌正欲出声之际,莫忘归已在湖面上空画出一群飞鸟,而且正以不同的姿势飞翔着。

    伍通心知那是「天机身法」,立即一边闪动,一边瞧他作画。

    他为何要边闪边瞧莫忘归作画呢?因为,他发现大叔方纔所画的掌法,刀法,皆与自己所习有些不同。

    演练过后,他发现这些不同反而使得更顺手,因此,他全身随着莫忘归所作之画演练着身法。

    莫忘归功力乍复,一口气将天机掌、拳、剑、刀,身法由炭笔画出之后,亦觉心力交疲,立即停下笔。

    伍通跟着停下步子之后,不住的思索着。

    甄夫子含笑将一 香茗递给莫忘归之后,立即将石碧卡拉到书房外低声道:「阿卡,你想不到阿通也会你那套吧?」

    「是呀!好奇怪喔!」

    「阿卡,你去把那两支烟斗拿出来,等一下你和阿通比比谁较行。」

    「不行啦!很危险哩!上回小的不小心将后院一株树砸倒哩!」

    「不会啦!阿通会闪开的啦!」

    「真的吗?」

    「真的啦!阿卡,我有骗过你吗?」

    「嗯!小的相信你!」

    「很好,你先去后院等吧!」

    说完,迳自走回大厅朝莫忘归传音道:「莫兄,可否让他们比武。」

    莫忘归含笑点点头,道:「阿通,想通了吗?」

    「哇操!大叔,你实在不简单,连作画也可以授武!」

    「哈哈!武功岂止用於搏斗而已,运用之妙,全凭一心!」

    伍通默默念句:「运用之妙,全凭一心!」立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甄夫子含笑道:「阿通,阿卡也练过天机刀法,不过,我把它化成天机棒法,你想不想和他比划一下!」

    「好呀!在那边?」

    「后院,走吧!」

    三人刚走到后院,立即看见石碧卡挥动那支大烟斗兀自在院中施展那套天机棒法,三人立即停身观看。

    那支重达五十余斤的大烟斗在石碧卡的雄浑胁力挥动之下,好似一根竹 般,既威猛又变化多端。

    四周的树枝更是早已被震得簌簌作响。

    伍通原本兴致勃勃的打算要与石碧卡较量一番,此时目睹此景,他不由暗打退堂鼓了哩!

    甄夫子右手一招,将地上那支小烟斗吸入手中,递给伍通。

    伍通乍见甄夫子的这种神技,更是一怔!

    突听石碧卡叫道:「阿通,来呀!」

    输人不输阵,伍通硬着头皮接过小烟斗之后,叫声:「看我的!」身子向前一射,「咻!」居然直射出丈余外的墙外。

    他不知道自己的任督两脉已通,功力突飞猛进,一见自己居然反常的飞过头,吓得落地之后,几乎摔跤。

    石碧卡乍见他跳得这么远,心虽诧异,却以为阿通怯场,立即叫道:「阿通,算啦!你回来吧!」

    「哇操!阿卡,你少门缝里瞧人,把我看扁了!」

    声音未歇,不但疾掠而回,而且一式「天机难测」直攻过来。

    伍通喝声:「来得好!」疾扫过去。

    「铿!」一声脆响,石碧卡「哎唷!」一叫,踉跄连退。

    伍通却若无其事的飘落在地,道:「哇操!谁怕谁?来!」

    石碧卡叫声:「来就来!」同样一式「天机难测」疾攻而上。

    伍通哈哈一笑,同式迎了上去。

    甄夫子方才乍听到他那声脆响,只觉内心气血一震,一见莫忘归退出丈余之外,立即也掠到他的身边。

    「甄兄,这对寒铁烟斗很够劲吧?」

    「是的,确有扰乱心神之作用,难道它们也是於前辈之遗物?」

    「不是,那是小弟祖传之宝,至少已有一甲子未现江湖了!」

    「啊!莫兄,原来你是伏牛山庄之人?」

    「不错!可惜,一场瘟役下来,仅剩小弟悻活,小弟在埋天怨人之际,流浪天涯,侥倖进入於前辈隐修之处。

    「那时,恩师已近归天,他在遇见小弟之后,服下天机丸,硬多留在尘世三年将一身武功传给小弟。

    「小弟由恩师平时的黯然神伤及其遗留的日记,知道恩师一直为情所困,因此,便对女人产玩弄的心理。

    「想不到在西湖被一名歌妓盗去功力,及破去「气海穴」,所幸又被阿通恢复元功,只要再必练几年,必可复原。」

    说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莫兄,那位心狠手辣的歌妓是谁?」

    「爱珠是她的艺名,真的身份并不详。」

    「莫兄,你是否真的要阿通学那嫖赌?」

    「非也!小弟此回外出隐觉武林杀劫较前更剧,阿通二人若想行道武林,若过份拘泥礼法,恐受牵制。」

    「莫兄所言极是……实不相瞒,阿通身负血海深仇,小弟系以赎罪之心暗中照顾他, 中内情,容日后禀报。」

    「不敢当,小弟早有此感,不过,小弟不会计较这些,小弟只是想藉他二人略赎小弟先前之罪。」

    「莫兄,你真的……」

    「不错!小弟死里逃生,深感先前任意行事,致有此劫!」

    「莫兄,太好啦!实在太好啦!」

    突听「拍!」及石碧卡「哎唷!」一叫,甄夫子二人急忙一瞧,只见石碧卡手按右腰向右飞落而去。

    甄夫子道声:「不好!」立即飞掠过去将他接住。

    「阿卡,你不要紧吧?」

    「喔!好痛喔!」

    甄夫子将他放在地上,只见他的右腰棉袄破了一个烟斗洞,左腰眼一处淤红,立即运功替他捏揉。

    伍通与他对拆好半晌,一见一直佔不了上风,一式「天机难测」,倏然化为第四式「天机渺渺」疾扬向他的左腰。

    出手之后,方觉不妙,欲待收招,却已不及。

    石碧卡见他突然「越级」出招,招架不及,急忙躲闪。

    想不到他刚想躲,却已「中奖」了。

    伍通放下小烟斗,疾掠过来,关心的道:「阿卡,失礼啦!你怎么不挥动烟斗反扫过来呢?」

    「哈哈!阿卡,那个女魔可能已经和你变成好朋友了,方纔若非它替你挡了一下,你可能就受伤了哩!」

    「夫子,它有没有死呀?」

    「我也不知道,你快回房去查查看,别忘了吃一粒「天机丸」。」

    石碧卡应声:「好!」抓起两支烟斗跑回房去。

    「哇操!夫子,阿卡的体内有什么女魔呀?」

    「没有啦!我只是为了逼他练金钟罩而已,回厅谈吧!」

    回到大厅,伍通听完之后,笑道:「哇操!夫子,你可真会唬人哩!不过,若非你教他这招,方才就麻烦了。」

    「不错,在天机丸的奇效帮助之下,当今之武林可能已经无人能够伤阿卡了,这对你来说,又多了一道护身符!」

    「夫子,我的武功还可以吧?」

    「勉强及格,不过尚须加强经验及其他的杂技,从明天开始,你除了练武之外,可有的忙哩!」

    九江,古称浔阳,是一个很有风格的城市。

    风流太守白居易被「三振」到九江时,闻琵琶而感慨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事实上,九江除了为游庐山必经之地,尚明两大名闻古今中外的商品,一为景德镇的瓷器,一为江西的茶。

    在九江附近尚有三大胜景,小孤山,鄱阳湖以及石钟山,不但吸引不少的游客,更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白居易是过惯了京城的繁华生活,乍被谪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心情烦闷,因此,才会作出「琵琶行」一文。

    事实上,九江挺迷人的哩!

    至少,伍通及石碧卡在今天已经徒步行军来到了距离九江三十余里的路途,而且还有外少的武林人物纷纷赶来哩!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的晌午时分,一身布衫,身背大小烟斗,肩挂包袱的石碧卡及伍通,边走边新奇的打量景色。

    「阿通,你会不会「手堵妖」呀?」

    「哇操!阿卡,你可真行哩,今早刚喝了五碗豆浆,吃了六套烧饼油条,现在居然又叫饿啦!」

    「不行啦!撒泡尿,流点汗,就全跑光了。」

    「好吧!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快……哇操!后面有人来了,忍着点吧!」说完,继续向前疾行。

    石碧卡回头一看,低声骂道:「妈的,是五个少年家,穿得挺骚包的,还骑着马,佩着剑哩!」

    「哇操!卡细声啦!小心惹麻烦!」

    就两人交谈的时间,「的的……」疾骤蹄响声中,五匹健骑旋风似的带着灰尘疾擦伍通二人身侧驰去。

    伍通瞄了一眼,只见骑在健骑上的皆是年约十六七岁,一身锦服的俊美少年,肩头剑穗迎风飘拂,迅即隐入滚滚尘烟中。

    石碧卡腹中猛接警报,心情恶劣,边挥去尘烟,边嘀咕道:「妈的!跑这么快,制造空气污染,太没公德心啦!」

    「哇操!忍耐点,你如果真的「八堵妖」,就多吃点尘烟吧!」

    「呸!我又不是阿西……」

    他尚未把话说完,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音,石碧卡立即捂嘴暗骂道:「妈的!下回我也要骑马!」

    刹那间,又是五位人物装束一模一样的少年疾掠过去。

    伍通离开苏州已经三四个月,虽然没有惹过事,却也增广不少的见闻,见状之后,立即低头徐行。

    盏茶时间过后,又有十骑分成两批疾驰而过,他不由暗道:「哇操!这批人究竟是何来路呢?」

    他正在思忖之间,身后蹄声又起,不过听这蹄声,似乎来骑不多,他立即暗忖道:「哇操!正主儿该到了吧?」

    心中一好奇,扭身回顾。

    这一瞧,不由一怔。

    原来一骑黄马来势如风,马上坐着一个瘦削少年,头戴遮阳破帽,帽沿压齐眉梢,露出半截又黑又髒的脸蛋。

    哇操!若非他骑着马儿,一定是个叫化子。

    伍通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那少年一发现有人注视他,心生误会,骂句:「有什么好看的!」右手迅即一扬。

    「拍!」一声,马鞭夹着劲风朝伍通右颊扫来。

    伍通一见他张口时,露出两排扁贝似的皓齿,心中不由一呆:「哇操!这人看来又髒又黑,想不到去有一口白牙!」

    因此,他根本没听清人家是在骂他,及至鞭声暴响,鞭影已横卷过来,他本能的缩颈藏头,鞭梢立即自头顶疾卷而过。

    石碧卡反应稍慢,又比伍通高出半个头,「拍!」一声脆响,他的颈项立即遭到池鱼之殃,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

    只听他「哎唷!」一叫,右手一抓,立即将鞭梢抓在手中。

    那少年一见他的颈项挨了一鞭仍能奇妙的抓住自己的鞭梢,在「咦」了一声之后,立即向后一夺。

    那知,石碧卡力沉若山,任他如何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仍然无法将皮鞭夺回,情急之下,不由叱道:「楞小子,你放不放手?」

    「髒小子,我不放!」

    「你……」

    蓦听远处蹄声如雷,那少年神色大变,叱声:「你给我记住!」右手一抖,那条皮鞭绕向石碧卡。

    石碧卡慌啦!急将鞭梢一掷。

    「拍!」声中,那只皮鞭节节寸断掉落於地。

    那少年正欲催马驰去,乍见此种奇功,深深的瞧了石碧卡一眼,双腿一紧,那匹健骑立即绝尘而去。

    倏听身后蹄声沓沓,夹着辚辚车声,势如奔雷而至。

    伍通不觉扭头回顾。

    只见四匹高大白马驮着一辆油壁香车,随车护卫的竟然又是五骑锦衣少年,他不由忖道:「哇操!有够骚包。」

    思忖之间,车骑又擦掠而过。

    伍通仔细朝车中一瞧,不由暗诧!

    原来,这香车翠盖下,珠 高卷,车中坐的不是什么女眷,而是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俊美华服公子。

    车骑转瞬隐没在道转头。

    伍通挥挥身上的灰尘,长吐一口气,道:「哇操!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疾赶一程,免得饿扁了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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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春风公子展雄风

    石碧卡一接到「冲锋令」,就立即放步疾行,若非沿途尚有路人,他早就使出轻功掠出去了。

    他也真衰,赶了二十余里,居然只发现一家小吃店,偏偏那家小吃店又客满,两人只好继续赶路了。

    此时,日正当中,伍通心中一直心平气和,因此,并没有怎么不对劲,石碧卡又饿又渴中,肝火正旺。

    伍通见他双目圆瞪,双唇紧闭,心知他正有一把火在胸中闷烧,因此,一直默默的紧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又疾奔盏茶时间之后,突听石碧卡「咦」了一声,那两个大鼻孔翕张了数下,「咕噜」吞了一口唾液。

    「哇操!有好吃的啦?」

    「对!在右侧林中,走!」

    「哇操!慢着!东西是别人的,你想乾过瘾呀?」

    「咱们可以向他们买呀!我请客!」

    「哇操!他们若不卖呢?」

    「不会啦!我可以跟他们好好的商量呀!」

    说完,快步如飞的朝登山道路奔去,半晌即已领先十余丈,敢情他已经是饿得受不了啦!

    伍通由泥土路面的车印及杂乱的蹄印,暗道:「哇操!会不会是那批骚包少年在休息呀?」

    心中一动,一式「八步赶蝉」快逾疾风的掠到石碧卡的右侧,轻轻的一扯他的衣袖,朝右侧树林掠去。

    「嘘!阿卡,细声些,你瞧见了这些蹄印了吧?」

    「蹄印?何必管那么多。」

    「哇操!若是遇上那二十五名骚包少年,该怎么办?」

    「这……可能吗?」

    「哇操!很有可能哩!待我察看看。」

    说完,立即凝神倾听。

    石碧卡愁眉苦脸的东张西望,却不敢擅自离去。

    因为,别说大叔及甄夫子再三吩咐他要听伍通的话,而且,经过这段期间的经历,他发现伍通样样比他行,他能不服吗?」

    只听伍通低声道:「怪啦!那二十五人明明都是少年家,前面不远怎么另有「幼齿仔」在和他们嬉玩呢?」

    「阿通,别管那么多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嗯!好吧!不过,步子可要放轻些!」

    「知道啦!」

    两人沿着树林朝山上潜行半里远之后,伍通突然发现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原地,立即轻咦一声停了下来。

    思忖片刻,轻轻的折几一截树枝,继续潜行。

    盏茶时间之后,二人立即又发现那截断树枝了。

    石碧卡也觉得不对劲了,指着那截断枝就欲开口,伍通示意他噤声,立即陷入沉思之中。

    盏茶时间之后,只听他低呼一声:「哇操!」立即牵着石碧卡七扭八折的朝前穿行着哩。

    男女嬉笑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原始的「奇异」多重奏,立体身历声音响更加的扣人心弦了,伍通及石碧卡这对「菜鸟」纳闷极了。

    终於两人穿过阵式,躲在一簇树枝后面瞧见了林中的「无遮大会」以及「坦胸露乳」原始大会战了。

    原来那二十五名少年骑士,其中有十名是「幼齿仔」,此时,除了两名上车服待那位俊美公子以外,别外八名正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连同御车青年,一共有十六名男生呀,僧多粥少,又是二比一哩,色急的人只好难少女的双乳揩油了。

    格格浪笑及嗔骂声音,立即响成一片。

    车上那位俊美青年,靠在锦墩上,此时正有一位上等姿色的「幼齿仔」以「观音坐怀」服待着他。

    另外一名秀美「幼齿仔」则正与他拥吻,任由他爱抚。

    好爽,毕竟是主人,可以双重享受。

    那十六名少年丝毫不敢嫉妒,干活的干活,揩油的揩油,每人皆全身贯注於狂欢之中哩。

    地上散置着一堆堆的烤鸡,卤味及美酒。

    石碧卡最怕查某,因此,双目紧盯着那些烤鸡猛吞口水,偏偏不敢上前去取,只好在旁乾等。

    伍通今年已是十九岁了,对男女之间的风流事儿已是似懂非懂,因此,他一时瞧得神驰目眩,情难自抑了!

    突见石碧卡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又朝烤鸡指了指。

    伍通尴尬的面孔一红,暗暗调匀真气,右掌一扬,朝三尺以外的那只烤鸡悄悄的一招,立即将它吸了过来。

    石碧卡欣喜万分的接过烤鸡,边咬边退到一株树后去了。

    伍通又吸过一只烤鸡,边吃边欣赏「牛肉场」。

    那八名正在干活的少年存心卖弄花招,忽而「疾风暴雨」猛杀狠砍,忽而「狂蜂戏蕊」轻抽缓插……

    精招尽出,层出不穷。

    那八名「幼齿仔」虽然年轻,却经验丰富,不但攻守有序,而且浪叫助兴,将现场的气氛弄得火辣辣的。

    伍通吃了数口之后,再也吃不下去了。

    跨下帐蓬不知不觉的高搭起来了。

    突觉手中一轻,回头一瞧石碧卡已将那只烤鸡夺了过去,他暗暗自责一声,又吸来一只烤鸡之后,接着石碧卡走了出来。

    两人走到山下之后,石碧卡已将那只鸡干完了,只听他低声道:「阿通,真好吃哩,你怎么不吃呢?」

    伍通撕下一只鸡腿将其他的部份递给石碧卡,低声道:「哇操!别吃太多,小心消化不良拉肚子!」

    「哈哈!怎么会呢?」

    「哇操!你吃这种「霸王鸡」,当然会拉肚子啦!」

    「什么叫「霸王鸡」呀?」

    「没付钱就吃别人的烤鸡,是不是吃「霸王鸡」?」

    「这……可是,谁叫他们不吃呢?我们是在帮他们的忙,对不对?」

    「哇操!歪理!」

    「哈哈!不吃白不吃啦!何况又这么好吃!」

    「哇操!阿卡,你的皮实在越来越厚啦!」

    「哈哈!不敢当,全靠你的支持啦!阿通,你是不是可以把那招手一挥,东西就飞过来的功夫,教一教呀?」

    「哇操!天下那有白吃的午餐,看你的表现啦!」

    「这……阿通,我也待你不错呀!」

    「哇操!不「臭」?但还是不够「香」呀!」

    「这……算啦!我也不愿意伤这个脑筋啦!反正只要你有吃的,我也少不了一份的,对不对?」

    说完,将鸡骨朝路旁林中一掷。

    「哇操!阿卡,看样子,你是吃定我啦!对不对?」

    「哈哈!那是夫子及大叔说好的,一切看你的。」

    说完,哼着歌儿,大步行去。

    伍通微微一笑,立即也朝九江城行去。

    九江城的客栈,在近几日来,生意特别的兴隆,每家店里的上房,都整院的被客人们包了去。

    这些客人,一个个带刀配剑,性子也特别的暴躁,夥计们要是一个服务不周,保证有苦头可吃。

    但是也有一样好处,只要让这些客人们爽快,打赏下来的小费,一出手至少都是五两,八两的。

    伍通及石碧卡在城中连走了三家客店,方始於黄昏时分在一家「家乡楼」找了一间厢房住下。

    两人一身风尘,因此,伍通在放下包袱及烟斗之后,立即走入浴室,由头至脚,洗得清洁溜溜。

    石碧卡却将那壶茶喝光之后,乾脆向夥计借了一个茶壶,装了半壶茶,「咕噜……」的灌着。

    他在午后时分连吃将近三只烤鸡,怎能不渴呢?

    当他正喝的过瘾之际,只听伍通道:「阿卡,洗澡啦!」

    「喔!好!这儿有茶,你自己倒吧!」

    伍通洗过澡,全身一阵轻松,斟了一杯茶,站在窗前一边欣赏院中之茶水,一边默忖今日之见闻。

    他遵从大叔的吩咐,每晚休息之时,必须检讨白天之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言行,随时改进。

    此时,他一默想,立即想起林中那些狂欢情景,尤其那八名「幼齿仔」的胴体,浪叫,迎合,一波波的沖激他的心田。

    他不由全身一热!

    帐蓬再度搭建起来。

    他暗责一声:「该死!」立即喝光那口茶。

    他在窗前怔视半晌,石碧卡已经洗完「战斗澡」,边穿衣衫边走出来道:「阿通,要吃饭了吧?」

    「哇操!你又饿啦!」

    「有一点点啦!阿通,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把衣衫洗一洗吧!」

    「哇操!你挺上路的哩!今夜加菜!」

    「呀呵!阿通万岁!」

    不到半个时辰,伍通及石碧卡已经坐在一付临街洁净座头,石碧卡除了点了六道菜,更订了六碗。

    饭菜一上,他立即专心 肚皮。

    伍通一面进膳,一面观看街头景况。

    盏茶时间过后,只见街北端转过来四骑,迳至楼前下马,下上楼来,伍通瞄了他们一眼,立即低头进膳。

    领先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胸前银髯及腹,两侧太阳穴高突如坟,身后跟着三位中年人。

    个个虬筋栗肉,目蕴精光,一望而知皆系身具武功的高手。

    四人在当中桌子入座,立即点过酒菜。

    饮食半晌之后,其中一位中年汉子转头朝楼中扫了一圈,见无碍眼客人,立即低声向老者说起话来。

    伍通隐约听其说道:「瓢把子……城西明月堡……」

    那位称瓢把子的老者闻言一惊,道:「是鹰爪手屠荣晋?」

    那人立即点点头。

    老者却沉吟起来了。

    伍通虽不知他们谈的是什么事情,但察言观色,知道这老者似忌惮鹰爪手屠荣晋,心想:「哇操!这姓屠的挺罩的哩!」

    忽听另一位中年汉子道:「瓢把子,我们得赶紧下手,这几天九江城中到了不少武林人物,八成是为这件事来的!」

    「嗯!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的只认出有雁荡及君山两处人马。」

    另一人却接道:「小的也见到钱塘及双义狄家兄弟。」

    老者顿时面露喜容,心道:「要是有狄家兄弟合作,胜算挺大哩!」口中随道:「狄家兄弟在何处?」

    「这……这个小的却不知。」

    正在此时,梯口传来一阵步声,先后上来两个人。

    前一人年在五十以外,生得豹头环眼,虬髯如 ,后一人长相与前一偶相似,只是年纪略轻些。

    老者一见二人立即捋髯笑道:「真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老兄弟,是什么风把贤昆仲吹到九江来的?」

    说话之中,已起身相迎。

    原来这二人正是钱塘双义狄威及狄武。

    二人突闻笑声,齐感一愕。

    待看清那人之后,哈哈一笑,拱手道:「原来是银髯叟石池石老哥,你怎不在太湖享福,却跑来此地喝酒聊天呢?」

    针锋相对,人粗,心可不粗哩!

    夥计一见双方认识,立急并桌,添下杯筷退去。

    石池哈哈一笑,先替狄氏兄弟介绍那三位中年汉子,他们正是太湖水旱两道的寨主,虎头鲨李洪,闹海蛟张和及混江龙邱沖.

    六人互乾几杯酒之后,狄威含笑道:「石当家的,我们是老交情啦!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咱们皆是为同件事来的,不过此事已惊动武林,闻风而至的黑白两道高手,已是不少,而且不乏高手……」

    说至此,忽地声音之顿,露出忧容。

    石池见状以为狄威是自忖自己的力量不够,有意思要与自己合夥,因此,故意的吞吐其辞,好叫自己询问。

    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急忙接道:「狄兄,二位如果瞧得起太湖这几把人手,倒可供二位驱使。」

    「这是说那儿话,在下斗胆也不敢驱使太湖英雄,如老哥不弃,就把愚兄弟也算上一份就成了!」

    「哈哈!一言为定!」

    「石老哥,兄弟今天午后,发现新来了一位顶尖高手,咱们不可不防!」

    石池知道狄氏兄弟外的门功夫在武林中罕遇敌手,但一提到新来的高手,神色如此认真,立即诧道:「此人是谁?」

    「老哥,你可听过春风庄的春风公子烟艾天豪?」

    石池惊道:「啊!是他?」

    旋又摇头,不信的问道:「艾天豪一直在春风庄养尊处优,怎会来此呢?该不会是传闻有误吧!」

    「是呀!兄弟要不是新眼目睹,也不敢相信哩!」

    「兄弟,你是怎么见到的?」

    狄武却抢着拦住乃兄回答,反问道:「石老当家,你可知道春风庄春风公子艾天豪是什么样儿?」

    石池一愕,顿时一脸的尴尬!

    略一沉思,道:「不瞒二位,老朽也未见过此人,只是听武林中人道及,这春风公子乃是一位极厉害的前辈之传人。

    「听说他一向喜欢穿着华服,乘驷马香车,随身有五五二十五名武功高强的锦衣少年侍候……」

    伍通闻言,暗道:「哇操!原来就是那批骚包傢伙呀?」

    他立即凝神续听。

    石碧卡却自顾自的吃着。

    他自幼吃苦惯了,一向甚为节俭,一见伍通不想吃了,他可舍不得丢弃,立即继续努力,以求贯彻。」

    何况,抛弃五穀,听说会遭天打雷劈哩!

    只听狄武道:「不错,兄弟在黄氏前由店里出来,忽见东门驰来五骑背剑的锦衣俊美少年。

    「兄弟当时虽觉有异,却以为是那路人马来凑热闹,是以未十分在意,那知,没隔多久,接连又来了十五人。

    「接着,在车声辚辚之中,一辆驷马彩车驰来,车中坐着一位俊美青年,另有五名锦衣少年在侧随侍!」

    石池接道:「不错,正是他。」

    思忖片刻,他突然说道:「春风公子虽然在此地现身,可是,却不能断定他是为这件东西来的。」

    那一直在旁静听的太湖三位寨主闻言,立即齐声附和道:「是啊!说不定人家是由这里经过的。」

    狄威颔首道:「有理,既然如此,咱们要快点探出那东西准确所在,而且,早点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石池一捋银髯,道:「这个自然,不过得仗二位通力合作。」

    此时,陆续上来了不少的酒客,楼中立即响起一阵嘈杂话声,於是这六人转换话题,谈起那吃喝玩乐之事来。

    伍通暗道:「哇操!看样子他们是为了一样什么宝物而来,那批骚包傢伙说不定也是为此而来哩?不如暂留此地数日。」

    思忖既定,遂结账回房。

    石碧卡一躺上床,一、二、三,立即呼呼大睡,那悠长又响亮的鼾声,立即似「拉警报般响起了。

    所幸此时客人们皆在前厅用膳,因此,并没有惊动他人,不过,伍通立即以包袱摀住他的鼻孔。

    绳索朝后颈一系,立即将包袱固定。

    石碧卡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灭音」措施,加上他那对朝天鼻呼吸容易,因此,仍然继续酣睡着。

    不过,「警报」声音却降低不少了。

    伍通吁了一口气,立即盘坐在椅上调息。

    长空如洗,月华似练,三更时分,九江城已是静悄悄了,偏偏在那鳞次栉比的民屋上,正有三条人影在飞驰。

    这三人接连越过数处屋脊,忽然停了下来,朝四周一阵「观察前进路线」及「停留地点」后,迳向城西扑去。

    敢情这三人正在实施「伍攻击」。

    这三人刚过去不久,倏见另条人影远缀在三人身后。

    星月下,只见这人一身粗布衣服,头上裹着青布包头,虽是一付乡下佬模样,相貌却颇为清秀黠慧。

    此人正革正伍通,他在睡眠之中,忽听衣袂破空细响自屋顶掠过,一醒过来立即启窗掠出。

    心中却暗喜有热闹可瞧了。

    他远达跟着那三人出了西城,隔不久,前面隐约显出一片庄院,眨眼间三人已隐入那庄院暗影中。

    伍通足下一紧,几个起落,就来到那庄前,只见两丈多高的一道土墙,墙四角建有城堡,沿墙绕着河沟,宛似一座小城。

    他避开墙头堡垒,捡阴暗处翻进庄内,只见庄中房屋序列,地势宽广,那三条人影已不见踪影。

    伍通暗忖道:「哇操!三更半瞑跑到此处,如果被人发现,不但十分的「歹势」,而且还有口难辩哩!」

    思忖至此,就打算打退堂鼓。

    正在此时,倏听一阵轻微声响自远处传来,他赶紧将身形隐妥,倏见由墙外翻进一条人影来。

    这人纤瘦的身材,肩头斜背着宝剑,脚下好快,一跃就是两三丈远,迳自扑向当中一座高楼。

    伍通心中一动,轻轻的一飘,追了过去。

    那人来到楼阁前,略一停顿,纵身而上,攀住鳌角,朝内察看,而且一看就不言也不动。

    伍通暗道:「哇操!这楼中必有什么蹊跷事儿?」於是绕到楼阁别一面同梗攀住簷头,从窗隙向里看去。

    只见楼中灯烛辉煌,当中摆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席,再看桌边所坐之人,不由心中一震。

    原来那位令石池诸人相谈色变的春风公子正大剌剌的坐在上首,主位上相陪的是位年近六旬,鹰鼻鹞目的老者。

    灯光下伍通细看这位春风公子,人虽长得俊美风流,只是神色踞傲,眉目之间显出股淫邪之气。

    立在他身后的五位锦衣少年,个个骄气凌人,面露邪恶。

    伍通瞧得暗暗光火,道:「哇操!有什么好骚包的,也不想想自己脱光身子以后的丑模样!」

    这时,桌上酒菜已残,那老者在座上拱手含笑道:「公子远道而来,老朽感激不尽,只是敝堡地方狭小,招待不周,尚祈多包含。」

    辞色之间,甚为恭谦。

    「哈哈!凭堡主与敝庄的交情,在下怎好不来效劳,只是堡主雄据决淮,还有谁敢大胆来扰乱这明月堡?」

    「哇操!原来此地就是石池所说的明月堡呀!这称为堡主的老者一定就是鹰爪手屠荣晋了!」

    只听屠荣晋道:「公子远来相助,老朽岂敢隐瞒……」略一沉吟,忽然问道:「公子可听说过唐猊甲?」

    「那不是宋时梁山泊好汉金 手徐宁的传家宝甲吗?」

    「不错!这唐猊甲穿在身上,不但可防刀枪,就是被最厉害的内家重手法打上,也可以保得住性命。

    「因此,一直被武林人视为难得的珍物,只是这付宝甲由徐氏后人代代相传,由於曾遭偷窃,保管得更严密。

    「何况徐家枪法名震天下,也没有人敢去偷抢,可是,不知在何时,徐家忽然失去了这唐猊甲的下落……」

    春风公子插口道:「啊!这宝甲目前在堡主手中吗?」

    「不错!在半年前,突然有一位落第老秀才来见老朽,说他得到一份图书,载有那唐猊甲的下落。

    「原来他根据图书中说明推测,那唐猊甲传到徐氏某一代子孙时,适逢兵燹,这徐氏子孙携早避难,来到九江附近。

    「那知遇上败兵劫掠,他惟恐宝甲被劫,临时将宝甲埋在一座废园中,绘下图以待平静后再来掘取。

    「大约是埋藏宝甲那人中途又发生变故,因此,那份地图就落在九江乡下一个富户的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这富户家道中落,子孙竟将这地图混在破旧书籍中卖给坊间,才被那秀才无意得到。

    「那秀才参详出图中所书废园遗址就是老朽这明月堡,因此,老朽就以一笔银子将图买下。

    「岂知那秀才口风不紧将这事说了出去,消息一传开,引起不少武林朋友寻找那秀才逼问此中详情。

    「只是这批人对老朽尚有几分忌惮,不敢来犯,但难免会惹来极厉害人物,故请公子来替老朽撑腰!」

    「哈哈!堡主请放心,别说是这件芝麻小事,恁是再棘手,在下也可以承当得起,哼,在下倒真希望有人来 五行大阵的厉害。」

    伍通可不知五行大阵有多厉害?一见他这份狂态,心中暗暗怒道:「哇操!

    癞虾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其听屠荣晋谄笑道:「公子名扬武林,既肯赏脸光临敝堡相助,还有谁敢来轻捋虎鬚,哈哈!」

    老奸巨猾,连捧带拍,听得春风公子哈哈连笑!

    半晌,只听他朗声道:「好说!好说!要是真有那不怕死的狂徒敢来侵扰贵堡,在下定在他的身上留点记号。」

    说完,突然偏头目光灼灼的在窗上扫个圈子。

    伍通一惊,就想撤离去。

    正在此时,后围传来一阵哗乱,顿时整个庄院灯火高张,人影往来不绝,伍通惟恐被人发现,只得紧伏在簷角。

    所幸这簷角平日尚有清扫,因此,他还能躲得住,否则,他也只有自认「衰尾」「享受美味了」。

    半刻之后,后院喧哗及打斗之声渐止,庄兄灯火也随之隐去,立见一群人影自远处向楼阁移来。

    及至近前,只见一位浓眉巨眼疾装劲服中年汉子领先,另外一群人包括锦衣少年及庄丁横拖着三人拥入楼中。

    这瞬间,伍通已看出被擒之三人正是太湖那三位寨主,不由恍然大悟道:「哇操!方才在前面的原来是他们三人呀!」

    众人入楼之后,领先那汉子立即至屠荣晋身边一阵嘀咕。

    屠荣晋冷笑一声,道:「我屠某人与太湖朋友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三位夜闯本堡,倒要请教是所为何来?」

    这几句话立即问得三人哑口无言。

    原来奉石池之命,来明月堡察看动静,及至摸进后院之时,却被堡中暗椿发现,立即动起手来。

    这三人功力不弱,眼看就要冲出堡去,突见彩影一晃,三人连对对也没看清楚,穴道就被人制住了。

    他们一看清制住自己之人系一身锦衣少年,不由心中大惊道:「这不是狄氏兄弟所说的春风庄高手吗?」

    此时,他们一见到春风公子,暗道一声:「果然是此人,心中暗自凉了一大截,因此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三人定下心齐声道:「姓屠的,不必装腔作势啦!我兄弟既已被擒,任凭处置,有何可问的?」

    屠荣晋心知石池也不是好惹的,心想:「正好将他的手下作为人质,逼其离开九江,以减少一个强敌。」

    因此,他不怒反笑,道:「好,哥儿们既不肯说,我屠某人也不勉强,不过,要暂时屈留三位几天了。」

    说罢,摆手就令手下将人押走。

    春风公子方才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却插嘴道:「堡主且慢,似这等气囊饭袋,留下来岂非糟蹋堡中粮食?」

    「公子有何高见?」

    「在下要借这三人做件事!」说着,对身后一挥手。

    立即有一名锦服少年走向那三人。

    众人不知何故,方自猜想时,只见那位少年倏地一抬手,楼中立即传出「哎唷!」「哎唷!」三声惨叫。

    就这眨眼间,那三人已各被挖去左目撕去右耳。

    众人不由暗骇不已。

    锦服少年在眨眼间毁去三人耳目,这份快捷准确的手法,即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也不过如此。

    屠荣晋欲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不由呆了一呆,虽觉这手段太过狠辣,却打心眼里佩服人家这份功夫。

    那三人虽然受伤,却咬牙忍住痛楚,那眼眶耳根血水滴湿了一身,他们却睁着独眼瞪着春风公子。

    春风公子视若无睹的笑道:「三位如有不服,以后尽管来找我春风公子算账,本公子随时奉陪。

    「不过,此次还要劳驾三位传信给来到九江的武林朋友,限他们三日之内离开九江,否则,三位就是他们的榜样!」

    说完,哈哈大笑不已。

    屠荣晋立即挥手令手下将人送出堡外。

    春风公子扭头对身后锦衣少年说了两句什么?他们立即随着明月堡中庄丁押着那三人下楼而去。

    伍通暗诧道:「哇操!押送三人出堡,为何需要这么多的人,难道要敲锣打鼓恭送一番吗?」

    屠荣晋俟众人下楼,立即谄笑道:「杀鸡儆猴,高招!」

    春风公子只微微一笑,倏地朝窗外喝道:「什么人?」

    伍通暗叫一声:「夭寿!」立即准备要开溜。

    那知扭头下顾,楼下人影幢幢,适才下楼的那批锦服少年已三五一方,将楼阁团团围住了。

    他立即恍然大悟道:「哇操!我真是猪脑,人家早已发现有人在窗外偷听,是以才藉故遣人下楼来堵截退路。」

    就在这刹那间,人影翻飞,春风公子等人已穿出楼来。

    伍通正欲硬着头皮现身,突听一声清叱,场中已多了一人,伍通立即暗道:「哇操!替死鬼已上阵了!」

    他一见那纤瘦身形,立即忆起方才跟踪而来,隐伏在楼阁另一面之人,心念一转,立即又将身形隐住。

    果见众人皆注意在那人身上,心知自己并未曝光,这时楼中守无一人,倒便宜他「站高山观马相踢」。

    春风公子与屠荣晋穿出楼来,一见现身的只是个十六、七岁,又黑又髒的少年,不由为之一怔!

    尤其春风公子他早已发现窗外有人窥听,但对方在闻到自己名望时,并未退走,不由令他暗凛。

    他虽然一向自大与傲慢,因为这次系初来九江之地,意欲一举扬威,因此,不敢过於大意。

    想不到自己精心佈置所留下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不由令他自觉杀鸡用牛刀,小题大作。

    心中立即又气又恼。

    屠荣晋为人阴沉,一见这少年既敢闯堡,决非等闲之辈,因此沉声道:「娃儿,你属那门那派?师父是谁?来……」

    「呸!也没见过似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问人不先请教人家姓名,就罗罗嗦嗦的来了一大套!」

    屠荣晋立即气得面孔铁青。

    此时,那位浓眉粗眼的中年汉子已将太湖三人押出堡外后回来,一见屠荣晋气成那样,立即跃向那少年身前,大喝道:

    「嘿!你这小子,没长眼吗,居然敢顶撞堡主,我项大爷若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你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声音甫落,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原来这项泉乃是明月堡的总管,为人甚为凶暴,加上目睹有这么多人撑腰,他当然放手大干了。

    只见他掌势如风,眼见就要扫到那少年肩膀,忽感手腕一疼,登时又酸又疼,整条右臂立即肿胀。

    他慌忙捧着手连退了两步,只痛得他额上青筋外暴,忍不住蹲在地上哼哼哈哈的呻吟着。

    众人未看清这少年使用什么手法,一见项泉如此疼痛,不禁齐吃一惊,立即暗暗聚功备战。

    那少年却笑嘻嘻的道:「项大爷,你老人家不是要教训我吗?怎么反而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呢?」

    项泉疼痛难耐,目露乞怜之色。

    那少年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也罢,项大爷既然不屑教训小子,那小子倒要得罪项大爷了。」

    倏一夸步,对准项泉臀部一踢。

    项泉闪避不及,当场被踢得连翻两个斛头,爬起来时,手脚疾疼虽失,却跌得鼻青脸肿。

    须知似他们这种性强作恶的奴才一向欺善怕恶,此时挨踢,根本不敢吭气,赶紧的躲到一旁。

    项泉受制,以及被踢就地翻 头,说来甚外,其实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屠荣晋却在旁看得一清二楚。

    项泉是他的亲信,人前吃亏丢脸,他自然脸上无光。

    但是他一见这少年的身手如此了得,心中虽是又惊又怒,却又不肯降低身份和这个娃娃动手。

    春风公子乍见少年竹手法,不由暗吃一惊,道:「瞧不出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居然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他转首一见屠荣晋面色,已知其心意,当下微微一笑,道:「这小子无礼,待在下擒来交由堡主发落吧!」

    说完,右手一挥。

    身后立即转出两名锦服少年朝那少年逼去。

    伍通对双方素不相识,心中素无好恶之念,只因一见春风公子面带淫邪,又目中无人,他就看不顺眼。

    何况,他刚才对太湖三人的残酷手段,更令伍通不齿。

    因此,他无形之中就对那少年起了一份好感,此时一见两名锦服少年朝对方逼去,他不由暗暗担起心来。

    那少年对那两名锦服少年视若无睹,冷冷的对春风公子道:「不要脸,仗着奴婢欺人,居然还在吹大气。」

    「奴「婢」?哇操!我怎么忘了那十个「假少年」呢?」仔细一瞧,伍通立即发现右侧那名锦服少年的臀部又圆又翘的。

    他的心中为之一热。

    春风公子心虽大怒,但他素性阴狠,不屑和这个无名小卒斗嘴,暗中却道:「臭娘们,待会叫你 公子爷的手段。」

    臭娘们?难道那少年是个姑娘吗?

    姑娘一向爱美,她若真的是位姑娘,怎么会将自己打扮得又黑又髒,难看无比呢?难道是春风公子瞧走眼了。

    那两名锦服少年心中大怒,倏然齐声喝叱!

    彩影幌时,四掌带着呼呼风声,拍胸按腹,击背攻腰,前后夹击那少年,无一不配合得恰到好处。

    那少年的确有几把刷子,就在四掌交错攻到刹那,身形款摆,一式「游鱼逆浪」疾脱出掌影之外。

    口中骂声:「瞎眼狗奴婢!」「拍!」两声脆响,那两位锦服少年脸上各被赏了五百哩。

    鲜血亦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少年闪身避袭,出掌惩人,身手真个是飘逸轻灵,姿势美妙至极,立即令屠荣晋等人瞧呆了。

    伍通却瞧得暗暗喝彩起来。

    这两名锦服少年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不但各具一身上乘武功,且攻守之间无不配合得恰到好处。

    似这般轻易的被人闪避开去,而且又吃了亏,乃是他们出道以来所罕见,是以两人怔得忘了再去攻击。

    春风公子却又惊又诧!

    他仔细一想那人所使身法,猛然忆起其父曾提过一个人,立即举手挥退那二人,强作欢颜的道:「姑……兄弟……」

    「呸!谁是你兄弟?」

    春风公子勃然色变,但是转念之间立即又强忍着怒气,沉声问道:「华山姥姥是……阁下什么人?」

    那少年面上一怔,随见他眼珠一转,道:「哼!你配问吗?」

    春风公子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骂道:「臭小子,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今夜若让你逃出起地,公子爷就不是人!」

    「是呀!你本来就是个王八呀!」说时一伸手,中指前伸,其他四指下了一阵划动,扮了个乌龟爬行模样。

    这情形那是在对敌,倒似顽童在斗嘴嬉笑哩。

    旁观的庄丁不由「噗嗤!」一笑。

    若非屠荣晋冷眼一瞪,恐怕会哄然大笑哩!

    春风公子狂怒,骂声:「臭小子!」一掌拍向少年右颊。

    别看他只是随意一挥,那掌风却好似「十三」级强风般狂涛怒卷,若被他拍上,至少是满地找牙齿了。

    那少年口中虽然不经意的嬉笑,其实心中早已有了防备,上身向后一仰,即下倒踩七星,立即倒窜出七八尺。

    饶是如此,身子也被掌风扫得几乎立不住脚,心中一骇,惟恐其跟踵追击,赶紧又横跃出三步。

    定神看时,只见春风公子仍立在原处未动,忙暗忖道:「方纔他若补上一掌,自己十九躲闪不开。」

    心虽凛骇,却骂道:「不要脸,只会捕冷子暗算人家!」

    春风公子见他躲开自己一击,不由暗暗佩服他的机警。

    须知他素性狂妄自大,手下的二十五名锦服少年又各具一身功夫,每当遇敌,自有他们出手,而且从未失败过。

    因此,他认为天下的所谓英雄豪傑及高手只不过沽名钓誉之徒,养成他不屑与人动手的狂妄心理。

    方纔因为被那少年激怒,是以才打出一掌,并非是存心要抽冷子暗算人,否则,他岂有不趁胜追击之理。

    此时当面挨训,他的俊颜立即有点讪讪的,冷哼一声,道:「凭你这一点能耐,还用得着公子爷亲自动手吗?」

    说完,右手一扬!

    彩影翻飞,已奔过来五名锦服少年。

    「臭小子,给你一点便宜,只要你能赢得我手下这个小五行阵,就任你离去,否则,就留下来吧!」

    说完,双目紧盯着那少年。

    那少年只觉他那目光似一把针,刺得自己全身十分的不自在,立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叱道:

    「什么小五小六的,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瞧瞧,小爷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你还以为天下无能人哩!」

    说完,凝神静虑,要看他如何佈阵。

    「不知死活的小子,上!」

    那五名锦衣少年向前一围,按昭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站定,登时将那少年围在核心。

    少年仔细打量,见五名少年个个腰横宝剑,双手半垂神色凝重的注视自己,分明有一身不俗的功力。

    他们那身锦服乍看之下五颜六色,此时一按方位站定,隐约的可以分出红,黄,青,白,黑五种颜色来。

    他不由暗忖:「看情形这阵式必然有许多的妙处,倒四女着意小心!」

    当下凝立不动,注意这阵式如何发动。

    伍通居高临下,瞧得一清二楚,见少年语锋伶俐,大敌当前,仍然神色自若的戏耍敌人,不由又好笑又敬佩。

    此时见他被五名锦服少年以阵式围住,不禁暗自盘算道:「待会他要是不敌之时,是否要出手助他呢?」

    那五名少年见敌人凝之如山,立於戊土方位的童子已自不耐,只见他左手一领,右掌疾吐朝少年当胸劈到。

    少年挫身还掌,「单掌开碑」直劈过去。

    但他招式刚吐,左右已有两股劲风卷到,原来那青龙与白虎位上的两名少年已抢了上来,拳掌齐施侧攻少年。

    少年心中一凛,左闪右挡,刚好避开,背后呼的一声又打来一掌,他只得伏腰一窜,向前冲出五尺。

    借势一掌,「直捣黄龙」扫击朱雀位上的红衣少年,但掌刚拍出,斜剌里拳风掌影齐至,只得收势撤身。

    偏偏身后又一脚踢到,逼得他急忙闪躲。

    刚躲过那一脚,迎面又打来一拳,少年吃了一惊,道:「好厉害的阵法!」

    立即抱元守一,见招拆招,不敢妄进。

    原来这五行阵法一发动,五人你攻我应,此去彼来,互相配合严密似个铁桶,立即将少年困在阵中。

    双方又酣斗一刻,少年心想:「先冲出阵再说!」

    当下作势前扑,冲前两步之后,却突然跃起两丈多高,悬空一式「乳燕斜飞」直朝三丈外落去。

    那知,他的身子尚距地二尺余,但见彩影翻飞,那五名锦衣少年如影随形,阴魂不散的立即裹了上来。

    如此接连数次,均未能出阵,那少年着急了。

    他急,春风公子比他更急,而且还暗暗骇凛:「瞧不出这个臭娘们居然会有如此悠长的内力。」

    念头一邪,他暗暗喜道:「瞧她的内力如此的悠长,待会干起那风流把戏,一定十分的过瘾,嘿嘿!」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就范,只要她一就范,华山姥姥岂不是要支持春风庄,那爷的霸业岂非指日可待!」

    想至此,他得意的暗笑着。

    一粒催情药丸也悄悄的扣在手中了。

    这时阵式越打越急,五名少年綵衣飞舞,拳脚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将那少年包围个风雨不透。

    那少年无论是用强攻,还是用巧诱,总脱不出这五人的包围,心想:「这阵法明明是按五行生剋变化,怎冲不出呢?」

    心神略分,倏遇凶险。

    心中怒火一生,反腕拔出肩头长剑,刷刷数剑,剑身映起数道白虹,朝近身的少年要害扫去。

    五人一声呼哨,退后两步,呛当连响,各自取剑攻击。

    这一番恶斗比方才徒手相搏,更加来得凶险,真个是危机一发生死须臾,瞧得在场诸人咋舌不已。

    伍通虽然是一身上乘功夫,却从未经过正式的拚斗,因此,在暗中瞧得眉飞色舞,心神俱醉。

    方纔五行阵刚使开,他立即怔道:「哇操!这么巧,夫子可真会「考前猜题」,早将破解此阵之法告诉我了哩。」

    他暗中「模拟测验」盏茶时间之后,暗道:「哇操!好简单嘛!那位少年怎么不知道此法呢?」

    此时一见春风公子旁观得意之态,目睹少年的衣衫已湿,他立即仔细的打量着阵式的变化!

    半晌,只听他喝声:「哇操!少狂!」一式「雁落沙打」身如飞絮般轻落五行阵前,喝道:「兄弟,扫雀翼,攻虎头。」

    口中说话,脚下可没停留,抢到青龙位上,一招「龙抢珠」,右手骈指如风点向青色少年的双目。

    那少年大吃一惊,仓促之中,仰身急避,正好将下三路暴露给伍通,伍通伸脚轻轻一钩,他立即跌翻在地。

    伍通毫不停顿,旋身又朝旋武位上抢去。

    少年被困阵中,迭逢凶险,方自骇急,蓦然天降救星,他不由精神百倍,立即深深吸气调聚功力。

    情急之下,不管来人是谁?所说是否实在?手中剑式一紧,刷刷两剑,攻虎头,扫朱雀将那二人迫退两步。

    忽听伍通又叫道:「抢黄宫!抢黄宫。」

    当下毫不犹豫的猛扑戊土位置。

    此时,青龙位置已为伍通破去,玄武位上少年又忙於招架着伍通的攻击,戊土黄宫失去翼护,威力顿减。

    伍通见状,喝道:「哇操!快冲呀!」

    右掌一扬,立将玄武位上少年劈飞出去。

    那少年见状,右剑疾削,左掌猛劈,立即将黄宫少年逼退三步,顿时被他沖出了阵外了。

    春风公子整个的怔住了。